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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0

    下,缓了好一会子,才道,“更何况,你若是当年肯对孤服个软,又怎会有今日北衙之事?”

    宋宜没出声。

    刘昶继续道:“文嘉,朝中三品大员以上,哪家的女儿有你这般任性?你嫁谁不是嫁,当年你如何也不肯松口,日后父皇金口一开,怎么着?你还不是得乖乖下嫁给那个草包。嫁他如何?嫁孤又如何?”

    宋宜起了身,双手捧过那杯茶,举至胸前,又听他继续质问:“你当日宁肯去求一个御史,也不肯来求孤。文嘉,你素来好面子,怎地,为了保命也能落下这张脸?那你求谁不是求,如何不肯来求孤?”

    “殿下太过偏执,文嘉承受不起。”宋宜将那杯茶一饮而尽,茶杯轻轻放回桌上,“若是蒙受殿下喜爱,便得承受家破人亡之苦。这般喜爱,不要也罢。”

    “偏执的是你,文嘉。”刘昶低笑,“你若点了头,自能再保定阳王府数十年荣宠不衰。你爹护你到此地步,你呢?却不肯为宋家让步一分,你一个女人,何苦固执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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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宋宜压低了声音,语气中的疏离更甚,“殿下伴君二十余年,不会不知陛下的性子。陛下他断不会允定阳王府与东宫有所牵连,否则当年也不会私底下为贵妃娘娘做了说客。还望殿下自重,有些话可不能乱讲。”

    刘昶碰着颗软硬不吃的石头,却拿她无法,只是道:“你若肯点头,孤自是要让母后去求一求父皇的。”

    “殿下志向高远,不会被此等小事困住。”宋宜转身欲走,刘昶伸手去拽她,宋宜受惊,猛地往后一退,撞上廊柱。

    沈度无处藏身,尴尬地退后一步,向二人见了礼。他再回头一望,褚彧明早已不见踪影,他方才带的随从却还候在此处。

    刘昶见是他,气不打一处来,从鼻腔中发出几个音节:“还真是巧啊,沈大人。”

    “定阳王府宴请百官,下官在此处并不稀奇,殿下勿怪。”沈度答完话,目光落在宋宜身上。她今日穿得单薄,九层叠翠衣掩不住盈盈一握的腰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宋宜见他看她,心下微恼,低头理了理裙裾,她今日本存了要出彩的心思,到底还是叫他撞见这般狼狈模样。但这懊恼并未持续多久,她目光无意中落在了他身后那人身上,那随从身形瘦削,端端正正跪在下首,双手捧着的礼盒高过头部,可那双手,宋宜再熟悉不过。

    宋宜静了静心神,同刘昶行了个礼,恭谨道:“还请殿下在府中随意逛逛,马上开宴,事情繁杂,恕文嘉不能奉陪了。”

    沈度在场,刘昶也不好强行留她,拂袖离去。

    宋珏本在不远处招呼别的客人,一回头撞见这情形,知是他这妹子又惹恼了这位,递了她一记眼刀,宋宜冲他摊摊手示意爱莫能助,宋珏拿她无法,摇了摇头,亲自上前引了刘昶离开。

    见他俩走远,宋宜微微闭了眼,用的是命令的语气:“沈度,你同我过来。”

    第 26 章

    宋宜先走一步, 并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沈度低头去瞧那跪着的随从, 心下明白过来,知是褚彧明搞的鬼,摇了摇头,跟了上去, 那随从自也起身跟了上来。

    宋宜将他领入宋嘉平平素会客的小厅, “嘭”地一声关了门。

    沈度出声阻止:“县主, 这不合规矩。”

    “规矩?”宋宜冷冷瞧他一眼,语气冰冷,“沈大人好大的规矩, 倒在我面前玩起心计来了?”

    宋宜目光冷冷扫过那位自始至终不肯露面的人,那人手一哆嗦,手中捧着的礼盒悉数落了地, 她跪下去, 向宋宜叩首, “县主消气,是奴婢回来了。”

    宋宜默不作声地退开一步, 没理会灵芝, 反倒是怒气冲冲地看向沈度, “我当日方从北衙脱身, 便立刻派了人去陪都寻我这丫鬟, 却遍寻不获, 不想是大人藏了起来。”

    沈度被褚彧明这个便宜媒人摆了一道,哑巴吃黄连, 有苦说不出,不知如何解释个中缘由,更无法将这位首辅大人同此事的关系抖露出来,只得打碎牙齿和血吞,拱手赔了个不是,“县主消气。”

    宋宜见他并不解释,更是生气,质问道:“当日在陪都,大人一定要赶走灵芝,也是在同北衙做戏咯?”

    沈度未答,灵芝跪在下首,不合时宜地嗡嗡应了声“是”。

    沈度:“……”

    宋宜垂眼瞧了一眼灵芝,吩咐道:“出去,把沈大人的礼送去账房。”

    灵芝跟她十来年,知她正在气头上,半点不敢招惹她,此刻得了赦令,忙不迭爬起来,将散落一地的礼盒敛入怀中,冲沈度递了个同情的眼神,利索地出了门。

    门阖上,沈度再去看宋宜,颇有几分心虚。他当日也并非存心要如此行事,不过偶然见她这丫鬟还算机灵,又一心为主,才存了将计就计让灵芝去打探点消息的心思。

    宋宜今日妆容颇盛,与平素雅淡的她并不十分相同,他有几分失神。

    他实在是不知,宋宜这莫名其妙发的哪门子火。他方才认出灵芝来的时候,本想着主仆情深,久别重逢,宋宜怕是会喜极而泣,没想到她的回应却是一腔怒火。

    宋宜正恼他如此骗她,一转头见他竟然心不在焉,怒气更盛,却又无法同这榆木脑袋发气,自个儿憋了半晌,反倒是把自个儿憋笑了,“大人深藏不露,文嘉佩服。”

    她这笑声脆生生的,如风送浮冰,击于春水。

    沈度极少从她这儿听到这般笑声,被勾了几分心神,怕露了馅,干脆闭嘴未曾答话。

    宋宜自己理清了思绪,“当日大人过府传旨,彼时我在恩平侯府上,贴身丫鬟自然也在,恩平侯夫人自然认得她。定阳王府出事,就地处置仆役,消息虽瞒得紧,但恩平侯府在陪都势力颇大,不会听不到风吹草动。若是日后宋家无事,便是做个顺水人情。若是当真有事,那兴许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可拿捏的人证。这一本万利的买卖,恩平侯夫人但凡有点脑子,必然会买下我这丫鬟。”

    “四两拨千斤,小小一个丫鬟,也能成为迫东宫收手的助力。”沈度肩上不知何时落了些碎屑,宋宜想顺手替他掸落,方伸出手去,又觉失礼,只得讪讪将手收了回来,“大人心思缜密,又着实深沉,文嘉自愧不如。”

    宋宜宽大的袖角不经意划过他脸侧,沈度被她这动作一惊,半晌才回过神,低首回了个礼,口中蹦出的字眼却是:“承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