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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水过来也只是放在门口,敲敲门便候在一旁,等宋宜过来开了门方才递给她。宋宜接下这盆微烫的水,一时之间心内五味杂陈,抬眼却见沈度正要回房,忙转身进了里间。 沈度远远走过来,便瞧见宋宜端着水盆往回走,厚重的袍子掩住了娇俏身姿。他定在宋宜门口好一会儿,最后吩咐书童:“去找将军,把县主的东西拿上来。” 最后送到宋宜手上的是她的部分衣物,书童说禁军那边说是沈度请某位婆子替她收拾的,她收下回了房,在床上辗转反侧,到了也没能想明白沈度的态度。 他对定阳王府有不加掩饰的敌意与不客气,规矩之内处处针对但却又寻不到错处,又处处礼数周到,叫人连半点闲话也说不得。 到后半夜,窗外的雪势越发大了,宋宜左右睡不着,干脆起床披了件衣服在窗边看雪。 她枯坐了一会儿,思绪渐渐飞远,却被门口的喧闹声惊扰,她穿好衣服欲开门,左脚刚踏出房门,身前便架了两柄未出鞘的刀。 管事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各位军爷你们得讲点人情吧,我家小公子这夜里突然发了高烧,眼下浑身guntang,身上又有着伤,圣谕是没说要让小公子一块儿进京,但明眼人都知道规矩,各位军爷起码得保我家小公子这一路平安吧。” 宋嘉平与沈度同时开了门。 两人对视一眼,有人前去向沈度请示,左中郎将却插了话:“沈大人,还有一个时辰可就得出发了。” 管事急了,忙道:“可也不能不管我家公子死活,好歹是王府公子,诸位军爷不能这般放肆。” 沈度看了宋嘉平一眼,又望了一眼宋宜,宋宜并未退回房中,是以那两柄尖刀还横在她身前。她面色有些憔悴,以如此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出门,想来是一夜未眠。 沈度凝神,似在思忖,宋宜的目光亦聚在他脸上。 屋外雪声簌簌,屋内一片静默。 第7章 夜谈 众人皆在等着他发话,沈度垂首看了眼地面,而后听到宋宜唤他:“沈大人,让我去瞧瞧吧。” 沈度往她这边走了几步,禁军收了刀,沈度看了她许久,“县主还会治病?” 宋宜落落大方地承认:“不会。” 沈度:“……” 宋宜不愿多做解释,但沈度却一反常态地点了点头,“既如此,县主便去瞧瞧吧,只是别误了时辰。” 宋宜抬眸去看沈度,他已转身往回走,停在廊下窗边,负手而立,看向窗外。 宋宜向宋嘉平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安心,而后踏入宋珩房间,管事忙跟着回房,见他要带上门,宋宜忙阻道:“许叔,不必关门。” “县主,外边门廊上的窗户没关,风大得很,小公子还在发烧呢。” “不必关,把帘子放下就行。” 管事听宋宜坚持,也便如她所言,放下门帘候在屏风后。 宋宜行至榻前,轻轻踢了踢床脚,声音压得很低:“别装了。” 宋珩滴溜溜地翻了个身朝向宋宜,“姐你怎么看出来的?” “就你这身子能发烧?”宋宜抬了把椅子坐在榻前,“那爹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了。” 宋珩“哎呀”了声,“姐,是真疼,也是真发烧。” 宋宜伸手去探他额头,果真有些发烫,忙起身往外走,“我去找沈度。” 宋珩忙拉住她衣袖,“jiejie姐别,我自己拿冷水浇的,许叔有法子治。” “胡闹。”宋宜声音带了隐隐的怒气,这一路山远水迢的,谁也不知会遇到怎样的境况,入京之后会如何更是谁也不清楚,现下随意糟蹋自己身子与自寻死路无异。 宋珩见她生气,摇了摇她袖子,“姐。” 宋宜重新坐下,替他将被子往上提了提,又听他道:“我想见见你。” 少年眼神清明,未曾浸染尘世污浊与风霜,宋宜看得一愣,又听他接道:“想单独跟姐说会子话。” 宋宜替他压了压被子,听他这话,眼睛没来由地发了红,随后才弯腰贴在他耳边,“怕了?” 宋珩瘪瘪嘴,随后又摇头,“你哥哥我从小天不怕地不怕,放心,便是哥哥命没了也定要保你平安的。” 宋宜被他逗笑,“不正经,别老说些不吉利的话。” 宋珩凑到她耳边,“想跟姐说说外边那个人,他肯定不会让我和爹单独见面,但好像不大防着你,我这才想了这个招。” 见她没说话,宋珩又道:“我入国子监早,从前和沈度在那儿同待过几年,他是地方上举荐上来的,和帝京子弟不大一样,但人缘不错,他写得一手好文章,那帮公卿子弟又爱假模假样网罗才俊,沈度为人又磊落大方,与他结交的人不少。” 宋珩说着说着颇有些忿忿不平,“但他对我,好像一直以礼相待,却始终不大愿意与我来往。” “嗯?”宋宜愣了愣,“他是哪个地方上来的?” “兖州。” “不是晋州?” “姐你昏了头了吧,这次这事听风声不就和晋州有关么?咱们整日待在焉城不问世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咱舅舅搞的鬼。”宋珩以为她糊涂了,忙道,“若他是晋州出身,怎会让他来查此案?” 宋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你想说什么?” “爹辞官之前、或者大哥和他在官场上有过过节么?” 宋宜摇头,“你也觉着他对咱们态度不对劲?” “姐,我还是觉着这事蹊跷,灵芝那事,寻常人等哪会这般不留情面,就不怕我们日后脱罪后为难于他么?”宋珩撅噘嘴,“而且我当年在帝京瞧过府尹办案,贴身伺候的丫鬟都是重要人证,哪会随随便便就地处置了,就算御史台规矩不大同,但也不至于这样。” “除非……要么帝京那边的意思是,无论结论如何,我们都是死路一条。要么,就是他故意为难你。” “姐,你觉得是哪种?” 宋宜看了一眼门外,不见异常,低声道:“若当真有敌意,也不会允我单独来见你,也不必给我们最后的体面。” “可如果是第一种,天家的意思是杀,那又何苦将我们带回帝京?”宋珩自己也生了疑惑。 “兴许两种都不是,你别胡思乱想,好好把身子养好,等到了帝京,还不知是入九华殿面圣,还是下刑部昭狱呢。” 这话题一起,屋内气氛又沉重了起来,宋宜蹲下身去拿炭火夹子拨了拨炭,管事听见声音忙绕过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