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壶有个缺点,必须要银制的才算完美。若是瓷的或是玉的,隔层便有漏水之嫌,机关也有可能会卡住。 淮南王当即就想明白怎么回事儿了。必定是曹兰和甄涉算计贾赦和水溶,谁知酒壶计划不成,便用了糕点下药。后来不知怎么,八成是他们昨夜喝得太醉,他们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也误喝了有药的酒,便有了后来那出荒诞的闹剧。 何其可憎,可恶! 淮南王一想到水溶所遭遇之事,便气愤异常。他料知这甄涉和曹兰二人必定是一伙的,贾赦和宋奚正闹不和,这二人必定是为了拉拢贾赦,绝了宋奚的念想,所以把无辜的水溶牵扯进来,便是想利用贾赦和水溶的关系,令宋奚绝了心思,让其再无可奈何。 淮南王气得把牙咬得咯咯作响。他当即书信一封,把自己查明的情况告知水溶,转而就去荣国府找贾赦,要把这个阴谋告诉他。 贾赦刚从御史台放值回来,便被告知淮南王在荣禧堂等候多时了。 贾赦正纳闷淮南王找自己作甚,便见淮南王直接从荣禧堂冲出来迎自己,其态度倒比上次他见自己诚恳很多。 贾赦琢磨淮南王因何改变了态度,便听见淮南王面目严肃地请贾赦进荣禧堂,要和他谈密事。 贾赦打发走闲杂人等,也叫人关了门,然后看淮南王。 “昨天早上的事儿,你觉不觉得蹊跷?” “的确蹊跷,”贾赦道,“不过这件事事关几位大人的清名,还是就此忘了,不要再谈为好。” 淮南王嗤笑,“这件事可不是意外。” 贾赦挑眉看淮南王:“不知王爷话中所指何意?” 淮南王遂把自己的推敲说了出来,又气愤的跟贾赦道出北静王的无辜。 “不想他竟然离京了。”贾赦微微蹙眉,心里直叹这水溶不简单。昨天早上,淮南王还一脸气愤要和水溶绝交的样子,转头水溶就以退为进,挽留了淮南王不说,还让淮南王诚心实意地为他出头。 “他被那二人算计到今天这等地步,如何有脸继续在京城待下去,不走能怎么办,真真可怜。曹兰和甄涉这两个贼人,我真想亲手杀了他们!”淮南王叹道。 贾赦看眼淮南王,并未表态。他已然清楚淮南王此来找他的目的,便是要打算要和他联手对付甄涉和曹兰。但淮南王根本不清楚,这二人的背后还有个贤妃,还牵涉到一个巫蛊案。总之在明面上,贾赦现在不能和任何人合作,否则很容易令皇帝还有贤妃那些人起疑。更何况跟淮南王这么冲动的人一起做事,很可能有被猪队友拖后腿的风险。 贾赦遂板着脸,露出一副执拗认死理的模样,“王爷所言也不无道理,但这件事您可有证据?” “这种事儿你上哪儿找证据!你喝了酒吃了糕点,难道就没有觉得不对?” “那晚我们喝的酒烈,身体燥热很正常。便是不正常,这等毫无证据的丑事拿到朝堂之上去说,不过是给人做笑料罢了,我实在没脸。”贾赦道。 淮南王气得跳脚,指着贾赦道,“贾大人果然如传言一般‘刚正’!我就不明白,从前纨绔混不吝的人,怎么会变得而今这样。贾大人浪子回头是好事儿,刚直不阿也是好事儿,但有时候脑袋还是要灵活一些。被人算计了还这样老实,你早晚会被那些人欺负死。” “那没有证据,王爷打算如何对付他们,莫不是直接拿刀劈了不成?”贾赦问。 “我——”淮南王语塞,刚燃起愤怒的火焰顿时熄灭了。 “我看还是从长计议,找到证据再说。”贾赦一本正经的琢磨道。 淮南王瞧贾赦那样,气得不行,“行了,别跟我说叨叨证据什么的。瞧瞧你那出息,怪我瞎了眼,还当你是个人物,原来你官拜御史大夫,靠的都是忍气吞声装孙子!我也不指望你了,我自己干!” 后一句淮南王其实说的是气话。他如此激将贾赦,便是要他赶紧表态合作。谁料他起身作势要走了,贾赦也没有拦着他,只是礼貌送别而已。 淮南王这下真气得不行,觉得贾赦就是茅坑里的臭石头,没救了,愤怒地拂袖而去。 贾赦松口气,回屋喝茶,便有猪毛递来几封信和一本册子。 贾赦从信里面翻了翻,抽出唯一一封在右上角点了朱砂的信,先拆开来看。上面只写了一句话:什么时候和好。 贾赦笑了下便把信丢到铜盆里烧了。转即又去看了其它的信,都是些求拜见的帖子,贾赦一概不理会。剩下一本册子,则是方正路总结的近几日消息网递来的消息。贾赦随手翻了看看,随即便被其中一条消息吸引了。他用铅笔点了点书页上头的故事,转即叫猪毛取来方正路以前的旧消息册子。 贾赦一本本一页页翻阅,终于找到了和最新这本里有雷同情况的故事。 旧消息册子里的事儿是半年前的记录,那还是苏州、豫州和金陵各地第一次阶段性的搜集消息,汇集送到京城。因为当时个地方消息分舵都刚刚建成,有些手生,搜集上来的消息多是一些附近发生的杂事。贾赦当时瞧得时候,觉得事情都不算太大,也便就过了。 此事是发生在当时记录时间的七八个月前,也便就是一年前的春天。 讲得是苏州当地有一户方姓的乡绅,家里长子早夭,只有一名独女。为了延续家业,方家老爷便决计招婿。方家老爷因不想委屈自家的掌上明珠,要找个模样好性子温和且有些才学的男子,但因一般肯入赘做婿的男子都是些没出息的,所以昨天又选,也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就把招婿这件事拖了有近一年。眼看自家姑娘年纪越来越大,方家老爷也急着延续香火,遂到处求人托媒。 要到年底的时候,方家老爷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名叫陈又安的书生。此人二十来往,不仅长得貌若潘安,风流俊俏,而且谈吐不俗,博学多识,可比过举人之才。 方家老爷得知这少年是家中破落,跑来投奔亲戚无果,才四处浪荡,便招他来询问。少年自是感激方家老爷能给他一个定所,且见过方家小姐后,也十分喜欢她的娴静秀美。于是方家老爷便让媒人作证,招了陈又安做婿。 陈又安是在去年开春二月的时候和方家姑娘成亲,婚后夫妻二人倒是恩恩爱爱,到了三月,方家姑娘便被诊断怀孕了,方家全家更是喜气洋洋。等到三月末,陈又安忽然消失了,方家人怎么都找不到他。转头便四五家赌坊的人上门,来跟方家老爷讨债。方家老爷当然不认,仔细询问,才知道这些钱都是他的好女婿欠下的,连本带利一共将近八千两银子。方家老爷无奈之下,只好清了大半家产,还了这笔钱。 这之后,陈又安也一直没有在苏州城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