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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和太医院总领高伯明打起了交道。求人家来荣府看一趟病,应该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 林如海激动不已,忙鞠躬致谢贾赦。 “倒是我疏忽了才是。”贾赦道。 三人终聊至深夜,才算散了。 贾赦送了送宋奚,夜深,天有些冷,他见宋奚也没穿个斗篷来,身边也没有给他预备,便把自己身上的解下来,给他披上了。 宋奚的面容在白狐狸皮的衬托下越发显得清俊逼人了。 “这些日子我总睡不好。”宋奚看着贾赦。 贾赦:“那回去后就早些歇息。” 宋奚笑了下,和贾赦作别。贾赦转身离开的时候,左胳膊忽然被拉扯了一下,他回头之际,他便感觉胸膛撞了一下什么,额头和贾赦耳鬓相擦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抱住了。 “倒愿你天天睡好,日日不要做梦。” 宋奚对着贾赦的耳际轻轻呢喃了这一句话后,便松开手,分明是深夜,明眸灿若星辰,饱含着不舍之意。宋奚淡笑着和贾赦作别,便带着而恒书消失于茫茫夜色之中。 猪毛紧闭着嘴,眼巴巴的瞅着地面,想了想,为了保险,他又把嘴唇咬住了。 贾赦原地站了会儿,最终什么也没说,也什么都没有对猪毛嘱咐,便安静转身回去了。 猪毛闹心的是一夜无眠。早上起来的时候,心还砰砰的直跳,赶紧用手按住胸口,警告自己一定要忘了昨夜看见的秘密。 转而他就忘了那茬,开始纳闷琢磨,宋大人临走时跟他们老爷说那句话的意思。为什么要说不要做梦的话?如果宋大人真喜欢他们老爷,不该说“好好睡觉,一定要梦到我”之类的话才显得甜蜜么。 猪毛晃晃脑袋,觉得自己真是猪,怎么想都不懂。 洗了脸,胡乱吃了一口饭,猪毛便急急忙忙来找贾赦。老爷已经用完早饭,换了官服。猪毛忙叫车夫准备,跟着他家老爷去御史台。 坐在车上,猪毛还是想宋大人那句话是为什么。 到了地方,猪毛笑嘻嘻地上了踏脚,一边搀扶贾赦一边夸赞:“老爷今儿个特别精神。” 贾赦冷冷斜睨看猪毛一眼。 猪毛当即就心虚了,感觉自己的小心思都被看穿了,耷拉着脑袋。 …… 贾赦到了御史台后,王羊便来告知,方芹四人昨天都没回去,熬了一夜。这会儿都没什么精神,站着都快睡着了。 贾赦等人回报说葛青来和梁乐云都在他来之后从屋子里出来过,而后又回去了,才开口叫人把甲成荫叫来。 方芹几个正没精神,忽听贾赦传叫甲成荫,顿然都瞪圆了眼,表情担忧起来。最害怕的还要数甲成荫,担心这次贾赦叫自己是找自己麻烦,遂看向方芹。 方芹:“你放心去,他若真敢如何难为你,我便立刻跪到圣上跟前救你。” “你以为你是谁,若圣上不见你呢。”甲成荫埋怨不已,觉得方芹站着说话不腰疼。 方芹挺着胸脯铿锵道:“那我便一头磕死在太和殿前,以热血谏言。” 甲成荫愣了愣,没话说了,蹙眉出门去。不一会儿,甲成荫便气冲冲地回来,梁乐云忙问他怎么了。 “你装什么装,是不是你告的状,把我昨天说的话告诉了他!” 甲成荫本来就因为一夜不睡,脑子昏沉沉的,刚刚被贾赦那般狠厉讽刺震吓一通,自然更加生气,只一心想着回来算账。因为缺觉,他脾气也比平常更焦躁暴烈几分,容易冲动。 “什么话,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梁乐云发懵地看甲成荫。 甲成荫看看四周,咬牙小声道:“就是我说,我说他儿子长得好跟男倌儿比较的话。” “不是我说的,我发了毒誓,我说这个干什么!你怎么能冤枉好人!”梁乐云也一夜没睡,脾气不好,耐心耗尽,一把气呼呼地推开甲成荫。 甲成荫想想也是,转而就看向葛青来,“方芹肯定不可能,梁乐云发了毒誓,就剩你了。我们四人之中,就属你老实巴交,没想到蔫坏。” 甲成荫说着,就撸袖子要打葛青来。 葛青来无辜表示不是自己。甲成荫哪里信,就骂他,还要上脚踹他。葛青来再老实,也是要面子的读书人,哪容他如此羞辱自己,便气得和他吵起来。 秦中路的房间和他们的很近,此刻他正和户部尚书曹兰议事,听到吵闹声问怎么回事,便听人报说甲御史要打人。 秦中路和曹兰便过来了,刚好抓个现行,看见几个人面红耳赤。 “干什么,堂堂朝廷四品御史,成何体统。” 曹兰见状轻笑一声,忙告辞。 秦中路自觉在外人跟前丢脸了,立刻喝令四人检讨。葛青来阐明原委后,就委屈至极,请求调换房间,秦中路便允了。 甲成荫便更加认定是葛青来告状,回屋后就撒火。 御史台是什么地方,一个个辩才了得。便是朝廷其它六部里头发生什么小事儿,都是会传到他们耳里,嘴皮子一动就说上三天。 刚刚方芹屋里闹事儿打架,葛青来还被逼着搬了出来。这样的消息是瞒都瞒不住的,立刻引起大家的热议。动嘴巴的人多了,消息传得也快,不知怎么就递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皇帝问起缘由,一听竟是因为甲成荫诋毁羞辱贾赦的嫡子贾琏。当即便不爽起来。 皇帝想起昨日方芹来参本贾赦的事儿来。 皇帝深知贾赦和的真相如何,贾赦秉承客观公正,且一切案件都会上报朝廷先行知晓,根本不存在方芹分析那些危害,皇帝对贾赦的事自然不会信,同时也因对方芹的清廉品行一直赞许,虽然听他的分析有的部分有些过火,皇帝只是当是方芹不知情,又难掩他耿直的性子,也便没有深责他的意思。当时他只当个乐趣听,最后差点忍不住笑出来,搞得大殿内还沉寂了一阵才就打发方芹去了。 皇帝以为有关贾赦的流言过一阵就过去了,没什么大碍。岂料而今竟出现四品御史肆意羞辱一品大员之嫡子的话。 这是他们打起来了,消息才传出来,暗地里那些难缠的御史们恐怕不知道怎样非议贬低贾赦了。皇帝一想到贾赦这段日子在朝廷立下的功劳,却还要忍受流言之苦和属下的不敬侮辱,便有些生气了。也怪他昨日对方芹参奏不表态,加剧了这些人的猖狂。 皇帝岂能容忍肱骨忠臣如此受辱,遂立刻下令,以对上级大不敬之罪,立刻贬黜四品监察御史甲成荫。对于方芹,皇帝却有点舍不得,毕竟这是他亲口称赞的大周第一清官,他还想留他给众官员做表率,再说能有个人监察一下贾赦也是好事,皇帝遂以查无实证为由对方芹的参奏进行了驳回。 一个贬黜,一个驳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