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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声:庸医、庸医……若不是那老货在父亲面前尚有几分薄面,就凭他这番话,早就被拖出去打死了。 刘霸终究没有喝那药,将药碗一放,披了外袍起来,在屋里转了一圈,倏道:“拿张琴来。” 当即有人低声应“是”,退了出去。不多时,桌上就放上了一张琴。 刘霸一撩衣袍坐下,抬手轻轻拨了几个音,却眉头一皱,有些烦躁地停了手。他会弹琴,但仅仅听了一次的曲子,若是要他弹出来,还是有些为难了……纵使那曲调在他脑海中一直徜徉着。 他抬手抹过琴面,按住了仍带着些微颤的弦,心中的欲.望升腾—— ……想见她。 * 两个月后,禇汲带兵劫了大理寺的地牢。说是“劫”也不大妥当,大理寺卿何元全程配合,整个过程未伤到一人,只是牢里的刘登被接了出来。 出了牢门的刘登立即带兵、攻入王宫,以禇汲、何元等为首,朝中竟有半数官员旗帜鲜明的支持刘登。刘霸猝不及防,仓促间,只能带着家眷、下属逃离邺城。 刘登占据王宫不多日,刘钦病逝,其以刘霸为继承人的遗诏转瞬间传遍朝野,刘霸以讨逆为名、于并州自立。 * 并州,太原城。 离了邺城,刘霸便不再那般小心,直接将梁玥安置到了他的府上。 “你很高兴?” 刘霸听着梁玥的琴音,却没有什么高兴的意思,他看着她带着些笑意的眼,只觉心中烦躁。 不管自己对她如何,她似乎总是不为所动的淡然,如同一潭死水、平静无澜。纵使刘霸对人的情绪敏感,也只能察觉出些微波纹。 只有弹琴时,她才却要生动许多,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溅起了淋漓的水花。 平素,他极喜欢看她抚琴的,这难得出现的情绪波动,让他仿佛窥见什么隐秘一般…… 但近来这段时日,察觉到她一日胜似一日的欢喜,他心底却渐渐下沉去,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那一句问之后,他紧接着又道:“为什么高兴?” 梁玥没有答话,她能说什么?说因为赵兴就快打过来了、说她就要回家了? 为防刘霸看出什么来,她又顺手把称号换作了【雍容闲雅】。 刘霸见她又恢复了往日的淡然,脸色沉了沉,“你觉得他会赢是不是?” 他沉着脸问完这句,突然又笑了,“你觉得他赢了后,会接你回去吗?……‘魏夫人’已死,你现在可是他弟弟的宠妾。那个人再守规矩不过,强娶弟妹之事,他可不愿意给自己添上这么个污点。” 梁玥强忍翻白眼的冲动:合着您也知道这是污点啊? 刘霸笑了笑,视线落远……院中茗儿正抱着孩子哄着。 “那孩子……是叫‘刘望’罢?” 他一把关注点落在孩子身上,梁玥立刻警惕了起来。 “放心……我会对他好的。”刘霸笑得腼腆,“他毕竟同我血脉相连,我会把他当做亲儿子一般……我和安和的儿子……” “那日你我同榻而眠,算算日子,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梁玥怔愣了一下,心底暗暗“嘶”了一声:这招又点狠啊……要是真等刘霸真的有朝一日兵败,刘登岂不是要手刃亲子? 刘霸看着梁玥神色终于有了变化,只欢喜了一瞬,情绪却又骤然沉了下去—— 又是刘登、刘登的儿子……她在意的永远都是那个人! ……同他的那位好父亲一样。 刘霸神情rou眼可见地变得阴沉,梁玥也没多在意。 从邺城出来后,刘霸似乎摘下了那个无害又腼腆的面具,一言不合就变脸算是常态。托他的福,梁玥也也算是真见识到什么叫“喜怒无常”了。 刘霸最后沉着脸甩袖走了,梁玥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看他这几日的态度……怕是如今并州的处境不怎么乐观…… 希望赵兴动作快些才是…… * 梁玥猜的不错,刘霸的处境确实不妙,梁玥见他的次数也愈加少了,几次见面,他眼底的疲惫如何都遮掩不去。 但外面如何战事喧嚣,梁玥俱不知道,她这院子被刘霸刻意隔了开来,茗儿不止一次冲梁玥抱怨,来送日用的仆人“锯嘴葫芦似的”、“拿棍子赶着都闷不出个屁来”,“像是咱们院子里住的是吃人妖怪似的”…… 前段日子,她倒是有些高兴地提起来,“送柴的换了个面生的小子,看面相倒有些机灵,可别像之前那个似的,是个哑巴聋子……” 不过这番话倒是没了下文,梁玥猜茗儿怕是又失望了一回。 ☆、第40章有药吗? 与梁玥的猜测相反, 茗儿哪里是失望,简直要被从天而降的惊喜砸晕了。 “你真是殿下派来的?!” 那少年被茗儿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忙探头去看,看到周围没有别人时,才松了口气,转过头来,压低声音道:“小姑奶奶, 你可小点声……要是人知道了, 不说带着你家夫人走, 就是我都出不去这院子了。” 茗儿也知道自己失态,捂住自己的嘴使劲儿摇了摇头, 示意自己不会再多说话。 正待细问, 那人脸上灵动的表情却是一变,成了一副面无表情的木愣模样,径直绕过了茗儿去抱那车里叠得整整齐齐的木柴。 茗儿急得想要去问他,忙快步跟过去, 追上后刚想开口, 就见有个中年人从柴房跟前经过, 然后径自走过来, 和那少年一起将柴往院子里搬。 见这情形,茗儿也知道他为何突然变脸了,但……这么久了, 好不容易有点殿下的消息, 茗儿也不甘心这么放下, 只能咬着唇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先回去,我会去找你的……先别告诉你家夫人。”两人来回走动有个时间差,那人趁机嘱托了这么两句。 虽有他的这么一句嘱托,茗儿还在原地踌躇了一阵,才满脸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她走后,那一车的柴也没搬多久,不多时就两人就赶着车往外走出,一出院门,两人表情都rou眼可见地松快了下来。 后来的那中年人还打趣道:“郑前,你小子能耐啊。这才跟我干了几天,就勾搭上女人了,我看那小丫头直瞅着你看,是不是瞧上你了?” 郑前急得满脸通红,连忙摆手道:“舅舅,我没……我没和她说话,侄儿……” 被他称作“舅舅”的那人哈哈大笑,抬手使劲拍了拍他的脊背,“你这小子,慌什么,连句玩笑都开不得。”他两道粗眉扬了扬,突然转头看向郑前,满是打量的意味。 郑前这几日跟这个“舅舅”住,却也没见过他这模样。 ——他方才看见了? 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