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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如今竟然敢反攀泰安?!”说着愈发的怒火不胜,掷出手里的茶盅碎在他脚边,“降荻她雪胎梅骨,冰清玉洁,岂是你这等叛国贼子任由诬陷的,你信不信朕现在就杀了你的头?!” “皇上息怒……”云贵总督眼底有浑浊的泪水溢出,“皇上误会奴才的话了,奴才的意思是,奴才所做的这些卑鄙行径是出于对泰安公主的保护,并非意指泰安公主是背后的主使,这件事情泰安公主从头到尾,直到现在也并不知情,还请皇上明鉴!” 皇帝手扶着桌边坐下身来,他看了眼殿侧的座钟,戌时三刻,时辰尚早他却感到前所未有的乏困,用手支了前额掩面,听云贵总督继续解释说,“……三年前平西王就曾找过奴才,提起这宗买卖,奴才当即就拒绝了吴晟的这个提议并奉劝他好自为之,可是后来奴才接触到了学政上的一些事宜,有幸结交泰安公主,不瞒皇上您说,这过程中奴才的信念发生了动摇,公主为了cao办缅子学馆,选拔寒门子弟,很多时候其实都是公主自费腰包打理学馆内的相关事宜,学馆内学生们的吃穿用度,都是泰安公主一手承办的,以至于后来入不敷出,学政上的拨款短绌,公主她甚至变卖了自己的嫁妆资助学生们读书参考……” 皇帝问,“吴晟那畜生是干什么吃的?他对泰安的付出就不管不问么?” “回皇上,”云贵总督道:“听泰安公主自己说,吴晟曾经好几次提议要动用平西王府的财力援助学馆内的建设。作为忘年之交,泰安公主私下里跟奴才谈起过她的难处,公主说朝廷总有一天要削藩的,夫家跟娘家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再未确定立场之前,公主是不肯接受夫家任何接济好处的,再后来吴晟又找到奴才,重提旧议,他说他要的这些武备器械仅仅是为了自卫,至于平西王府用来交易,提供的那五千斤普洱,他可以帮忙找到合法的销售渠道代为转卖,不过得到的银两,其中的四成要拨调到云南学政上使用,他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支持泰安公主办理学馆的心愿,学政上给缅子学馆的拨款仅仅是杯水车薪,奴才私心泛滥,实在见不得公主一人在当中苦苦支撑,于是便同意了他的提议,平西王让奴才在公主面前保密,事成之后,奴才也只是告诉公主是朝廷加大了对云南学政方面的支持,才有了凭空而来的资银。” “所以,”皇上摘下手问,“你跟吴晟所做所为都是为了泰安?那批枪炮的下落事后你可曾追踪过,还有你贩茶的那六成银子的去向何在?” “回皇上,”云贵总督声态平稳的道:“奴才事后亲派人查过,那二十架火炮,三百支火绳枪确实被吴晟一直封存在平西王府上,并未被他分派使用过,至于奴才从吴晟那里得到的那六成银子,奴才以云南学政的名义存放在云南本地的一家钱庄。” 皇帝望着天头的明月,“所以依你之见,平西王并无逆心?你跟他除此之外,也并无其他来往?” 听他应是,皇帝又问,“学政上有难处,为何不上奏于朝廷?还是说你们压根儿就不信朕会关照云南?” 云贵总督一怔,“奴才……” 这番犹豫说明了一切问题。皇帝从圈椅里起身,负手立于窗前,沉默良久方启唇道:“降荻是我的meimei,幼时,她是我们兄妹几人中皇考唯一肯抱在怀里教养的宝贝,便是瞧在皇考的面子上,朕哪里忍心让她受苦,听你一叙,想必她在云南也不缺乏关照,这样倒让朕放心了,”说着长长叹了口气,“朕不明白,为何你,为何她,为何天下人都笃定朕一定会对云南下手?朕的苦心,又有谁能看的清?” 他兀自沉吟一番,从窗前转回身来,“如果这件事情,你第一时间就上报朝廷,其实误会是能一早就解开的,也不至于被检举揭发,成为旁人嘴中的叛徒,君不信臣,臣不信君,双双错怪以至于酿成大错,最后逼得朕不得不使用非常手段“请”你回京了。” 这个手段自然指的是遇刺一案背后皇帝的各种曲折安排。云贵总督神色坦然,毕恭毕敬的道:“皇上曲划周密,令臣实感佩服,臣虽无逆反之心,却犯下逆反之举,虽无歹念,却胆大包天,私/贩/军/火,奴才一己之过由奴才一人承担,这次回京奴才抱着必死的决心,请皇上绕马佳临成,奴才那侄儿一命,也请皇上勿要降罪于平西王府。” 皇帝听了没有言声,足靴在他眼前足足徘徊了有半个时辰,“马佳志宏。” 他闻声抬头,“奴才在!” “其实朕原本可以免你一死,”皇帝凝视他,拇指上拨转的白玉扳指停滞下来,“然而你违法犯罪是实情,自身并不清白,平西王府如今不反不代表今后不反,如果用你的命保云南的太平,你可愿意?” “奴才愿意,”云贵总督拱手,“还请皇上明示。” “朕的这个计划酝酿已久,”皇帝松下胳膊,食指在茶桌上轻轻的叩响,“…………这件事情一旦成功,事后如果平西王府老老实实,偏安一隅,他太平一世,朕便保它云南平安一世,只是前提是总督大人必须死。” 皇帝的目光森然望过来,“给你些时候,不妨细做考虑。” 话音未落,云贵总督便叩首道,“奴才罪该当诛,今蒙圣恩,请皇上赐罪,朕愿意以性命成全圣上的决策。” 皇帝颔首道,“至于马佳临成,你不必担心,朕已经答应了一个人救他一命,便不会食言。”言罢叫了刑部的差役们进门,在殿外给他重新套上了枷锁镣铐,他冲门内的皇帝躬身行了最后一礼,“奴才谢皇上隆恩。”随即转身离去。 皇帝望着他的背影远去,长喟了一口气,回过身看到地上的碎瓷,拿了托盘撩袍蹲下身,一片一片的挨个儿捡起。 ☆、钉封文书 中秋过后连续几天都是昼夜温度分明的响晴天, 诚亲王早起布库后回到正房位置刚好赶上自家格格清晨开嗓的头一声啼哭。这位阿玛换了衣裳把孩子抱在怀里哄,经过膳房的时候, 厨上正在洗果子, 随手拿了一只晚熟的秋蜜桃让格格抓在手里。 小姑娘捏着眼睛直哭,桃子塞进手里立马就落架儿了, 忘了嚎啕专注于玩儿,阿玛还没顾得上给她擦脸呢,门外就来了一干人马。 刑部几人撞见这一幕都有些发愣, 这位王爷高高在上的立在自家王府门前,身姿峻拔的他怀里卧着个奶娃娃,小人儿粉嫩的脸上挂着泪就如同那双小手里的蜜桃上沾着水珠,这情景有些诙谐的意趣儿,原本紧张的氛围都松弛了下来。 瞧见他们, 诚亲王没功夫搭理, 用手揉揉自家姑娘的一双光溜溜的小脚丫, 驰然道:“出门急了,阿玛忘了给咱们穿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