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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20

    解皇兄铲除异,永保天下大定的胸怀决心,但是马佳临成是无辜的,马佳氏是无辜的,恳请皇兄放他们一条生路。”

    皇帝拢上茶盖道,“此案咨会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法司,包括内阁,军机处威重望高的要员,证据确凿,很遗憾,这个案子已结了。”

    诚亲王脸上掠过一丝嘲讽,“那是因为皇兄布控多年,细节推敲的精细准确,以至于瞒天过海,在臣弟看来于情不通,于理不合,若不是出自皇兄之手,也就是场下流做作的把戏罢了。跟人家那些鼎力忠臣相比,臣弟算什么,集议之前把臣弟排除在外,您怕什么?既然是皇兄精心铺设的成果,臣弟不敢妄言评判,只求您高抬贵手,给无辜之人留条性命。”

    对于他的恳求,皇帝再次置之不理,而是转了话头冷声道,“你可别忘了,皇考临终前口中念叨的最后两个字就是削藩!腌臜手段谁没有使过?他云贵总督跟吴晟两人咬耳扯袖,暗度陈仓的时候,谁人能解朕的心头之恨?这么些年下来朕养痈遗患,放任自流,每一天都在后悔,若不尽快收拾局面,真要等到他们起反那一天就迟了。”

    诚亲王一哂:“臣弟何时阻止过你削藩?皇考的遗愿我放在心头无时不刻不铭记在心,所以您让我拉拢云贵总督,臣弟做了,结果呢?你现在要亡的是我的娘家人,绝我妻子的后路!你要云贵总督亡命,臣弟就是拼上性命也把他的项上人头给你带回来,但是马佳临成,马佳氏是无辜的,你这是莫须有!皇考可曾教导过皇兄这样的道理?你若削藩,不如光明正大的伪造证据,陷害你的臣子,何必粉饰自己亲手布下的疑阵,把自个儿撇得一干二净?坏人由别人演了,您只挑红脸的角儿来扮,我都替您臊得慌!”

    终于还是抬高了调子,急赤白脸的争论起来,两人稍做喘息,匀了口气定下心神,皇帝从龙椅上坐起身,缓步踱到窗边向外望着,眼底大雪翻飞,“朕有了孩子,允颀,你马上也要有孩子了,朕不能把这削藩个摊子留给他们去完成。你告诉朕,朕该怎么做?你当坦荡一词是那么容易写的么?!朕光明正大的跟吴晟谈买卖,他那副和稀泥的嘴脸你又不是没见到,他若一直按兵不动,朕难道要等到他主动出手不成?”

    诚亲王微微叹息,“皇兄正当春秋鼎盛之年,大邧国富民强,削藩势在必得,何须急于一时,采取栽赃陷害的手段?纵然他们的嘴脸可耻,皇兄动用这样极端的手法无可厚非,然而您始终忽略了一点,马佳临成,在京的马佳氏从未淌过浑水,利用他们来达成目的,皇兄这是不择手段,瞒心昧己。”

    “凭你怎么说吧,”皇帝也叹气,“朕无心与你争辩,云贵总督从未把朕放在眼里,数次抗旨不遵,朕的无奈何解?朕跟他积怨已久,若各省总督总兵都效仿他的作风,公然挑衅朕的权威,大邧迟早有分崩离析的一天,朕就是要杀鸡儆猴给天下人看看,朝廷异徒究竟会落得个什么下场,不单单是个人,包括你的族人都要受到整治。”

    ☆、满池温濡

    允颀随着皇帝的视线看出窗外, 天色仍旧墨黑一片,像两人之间谈不拢破不开的局, 他心底已经没剩下多少愤怒, 只觉得苍凉淹心。

    “臣弟也算马佳氏半个亲戚,皇兄置臣弟于何种境地?”

    皇帝朝他看了过来, 是一个合格君王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的神态,自然也是无情的腔调, “这取决于你选择哪种立场,朕不会动你的那位福晋,马佳氏一族结局如何取决于云贵总督还有马佳临成他们伯侄二人,若认罪的态度端正,朕不是不能考虑免罪于他们的家人。朕劝你不要再插手这件事情, 否则……”说着长叹, “允颀, 你我二人是兄弟,何故于走到这种针锋相对的地步?”

    虽然话没有言明,但暗含的意味却很明显, 诚亲王眉间积攒的愠色完全流失不见了,“皇兄的意思, 臣弟明白, 虽为兄弟,臣弟信任尊重皇兄,皇上却只以君臣之礼相待。马佳氏是臣的娘家人, 遇难之时,臣做不到置若罔闻,唯有奔波挽救,若此举有违圣意,还请皇上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皇帝的威胁没有起到分毫作用,他拨动白玉扳指的手停了下来,“削藩这件事上原以为你会同朕共处一个阵营,不曾想你偏偏向着对方,区区一个马佳氏你便如此,将来牵扯到泰安,恐怕你更是要同朕决裂了。不得不说,朕很失望。”

    提到泰安,诚亲王的眸中的阴影愈发浓郁,“你已经把泰安拉进泥潭之中,你没资格提她,也没资格谈论湛湛,明明是太平盛世,对于她们来说却犹如深陷黑白不分的乱世之中,办事万难,这便是皇上仰仗天威所致,臣亦失望至极。”

    皇帝终被他一席话刺激的怒不可遏,“你注意你跟朕说话的口气!”

    诚亲王转身,漠然的眼神从他脸上划过,“亢龙有悔,盈亦不可久也。这是臣对皇上的告诫。这么多年下来,臣兢兢业业,无悔于朝政,现下湛湛月份大了,臣只想陪她一起杜门养身生产,不愿再闻官事,还望皇兄成全。”

    他们都尝试说服对方,可最终都无果。

    他之前就有这样的预感,最终会跟皇帝站在对立面上,早晚这一天还是来了。

    话落不等皇帝开口,他一擞襟袍,抬开门帘跨出了殿外,把殿中冷漠的那张脸隔绝在身后,跟皇帝对峙的过程让他感到压抑和难过,立在殿门前吹了阵冷风,才把紧攥的拳头化解开,大雪仍在没头没脑的下,沐浴其中前行,就如同身处于扑朔迷离的时局中。

    诚亲王夤夜谒见皇帝一事,很快就传遍了阖宫的巷头巷尾,刚走出养心殿,他便被慈宁宫总管太监梁仙儿给堵到了遵义门上,只得又辗转到慈宁宫觐见。

    两宫老主子都在,见了面当先关心的还是他的体况,太后抹泪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呢,又站又熬的,有膀子力气也不能这样作耗自己的身体不是。”

    太皇太后关切的道,“允颀呐,你听哀家一句劝,这件事已然成定局了,他们马佳氏不安分,要图皇帝的性命,死罪难逃,论亲疏论天理,你也该向着你哥哥这头,你怎么还能帮外人说话呢?弟兄俩闹的乌眉灶眼更是不应该。怎么还不打算当差了呢?糊涂啊……”

    他只是站着,让座也不坐,任她们做长辈的教训,所有人的耳目都与两宫老主子无异,观察到的事实徒有虚表,根本不了解内里的真相,单纯的被皇帝缔造的假象所迷惑,他能做的却只是在忍。

    “……皇帝的命要真的搭进去了,一国无君,大邧怎么办?如若各藩各省起义蜂蛹而至,后果不堪设想呐,你当弟弟的,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