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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你。” 提到湛湛,他这儿子就沉默,眼神就躲避,也不知道他多久才能把人家彻底给忘掉,他不忍再看那张脸上苦涩欠抽的表情,狠心一拂袖子下阶走了。 执念太深就容易酿造成信仰,郝晔望着天际,也许今生他便是这样执迷不悟了。 ☆、晨光熹微 湛湛本身就不是个热爱早起之人, 怀了身孕之后更容易感到困倦,奈何心里压着顾虑担忧, 早起时晨曦微薄, 窗外只透进来细弱的光。 “王爷呢?”她睁开眼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诚亲王的去向。 茯苓扶她起身,“家里二老爷因为大爷的事情来府上了, 跟王爷在书房里议事呢。”她看了眼炕台上的小座钟,才刚过卯时,距辰时三法会审还有一个时辰, 为时尚早,于是便起床按例洗漱,诊脉,用膳。 湛湛嚼着白煮鸡仔儿,蛋黄的腥味儿戳得心口犯恶心, 茯苓忙拿痰盂容她吐在里面, “回头奴才交待膳房, 从明儿起还是改成蒸蛋吧,白煮的味儿太冲。” 燕窝加了红糖还勉强能喝下去一些,心事填胸, 湛湛完完全全是食不下咽的状态,却还惦记着诚亲王, “王爷夜里就去书房了吧?半夜里我醒了一回他就不在了, 熬了一宿,让膳房仔细担待些,不要光顾着我这头。我月份大了, 不像刚开始那会儿能吃,往后去精减着做。” 茯苓应是,见她按着膳桌要起身忙上前扶,“福晋今儿起的早,不如再去炕上歪会子养养精神吧,有什么消息奴才再叫您。” 湛湛撑着腰往外走,“陪我到外头溜溜弯儿吧,干等着不是办法,我还想到到凝安殿练会儿字呢。”看了眼桌上几乎没怎么动的早膳道,“趁热派人尽快收拾起来送到外头吧,小叫花儿们该等急了。” 秋颜听了忙让太监们进门收拾早膳,茯苓扶着她出了殿,笑道:“福晋施折箩施出功名啦,附近来咱们王府擂砖墙的叫花子们越来越多了,说咱们王府的折箩干净,包裹的整齐,汤是汤饭是饭的,不串味儿,背后都夸您是菩萨心肠大善人呢!” 雪晴后的空气凛冽清新,呼进一口透着一股爽劲,湛湛的心口不像之前那样发堵了,笑模悠悠的样子,把手搭在怀里,“菩萨心肠我当真算不上,权当为这孩珠子积善行德了。” 茯苓望着她侧脸氤氲出的柔光,身份的转换把她的朝气稚嫩裁剪成了另外一种迷人的气质。她心怀里有了负担,这个孩珠子沉淀在她的骨子里,淬琢出她娴静温润的一面。 凝安殿位于王府造办处的东侧,原本是处闲置的所在,后来诚亲王派人专程洒扫出来,供福晋在外院活动时休息停留,也算是给福晋开辟出独属于她自己的一小片天地。 走到殿门前便有太监们来迎,殿内暖烘烘烧着炭炉地龙,茯苓扶她在南炕上坐下身,拿刀裁了宣纸,木尺比着,用朱墨打了格子,放在一旁晾干。 从腊月末开始,湛湛一有空便到凝安殿里来练字,还特意托章莱趁诚亲王上衙的时候,从他的书房里偷偷“借”出一章赵孟頫抄撰的真迹,照着临摹。 茯苓把整理好的朱丝格拿到她面前供她在上头书写,湛湛写好一章拿给她参详,茯苓比照着赵孟頫的真迹对比她的书法,“奴才哪儿懂这个呀!” “没关系,”湛湛道:“也就是瞧个大概,依你瞧,我跟这位松雪道人的字体写得像不像?” 茯苓两只眼睛在她跟赵孟頫的书法间打着来回,连连点头道:“不出几日福晋就模仿的像模像样了……”说着指着其中“以观其徼”的“徼”字道:“这个字的一捺人家写的没那么长。” 湛湛也瞧出来了,点头道:“就说得让人帮着看,我自己还真没留意,。” 茯苓给她揉肩捏腿,“学人大家的书法哪里是轻而易举的事儿,这才没几天,福晋取得这样大的进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奴才一直没问,您怎么突然就对这位什么水晶宫道人的书法感兴趣了?” “泰安公主习的是人家的书法,”湛湛接着提笔练字,“只是公主惜字如金,不往京城里写家书,我要是能把她的笔法模仿的以假乱真,改天冒充她的笔迹拟封信逗王爷开心。” 原来是这样的打算。茯苓笑道,“以前只道王爷心疼您,现在您是越来越知道心疼王爷了。” 湛湛做事情是个力图精益求精的人,扎下身架子沉浸其中,半晌过去了,手头也积压了一沓练字的成果。写字写累了,就再到外头散散步,各门头上都贴着门神楹联,新年伊始,一片万象更新的气派。 辗转到花厅的位置,太监们正往花瓶里头插放新摘的梅枝,问起时辰,她这一会儿消遣散逛的功夫,已经过了辰时三刻,接近隅中,刚刚纾解下来的心情登时又紧张起来,也不知道案情初审到底会是个什么结果。 接近晌午的时候,诚亲王书房那边才派了章莱过来回话,“刑部提劳厅主事沈自翁沈大人来府上拜访了,王爷留沈大人还有马佳大人在王府上用膳,王爷请福晋放心,武英门侍卫领班已经从刑部大牢里释放出来了。” “这话可当真?”她忙问。 “千真万确,”章莱道,“沈大人亲口所说,王爷赶紧让奴才来跟福晋言语一声。” 湛湛泪盈于睫,茯苓摘下手绢擦她的眼角,“福晋这下可放心了吧,这喜泪呀咱们也要珍惜,不能多流,仔细眼睛。这回能吃下东西了吧?想吃什么,奴才让他们做去。” “想了,”湛湛破涕而笑,“我想吃阜成门内大街的那家徐记水晶门钉。” 章莱嗳了声道:“福晋等着,奴才这就打发人给您买去。” 心里一颗大石头落地,湛湛吃着午膳就开始犯困,没能等到水晶门钉入口,过了晌就枕在被褥间睡着了。炕身跟炭炉里的火都烧的极旺,她身上揣着两个人的体热,被烘的浑身冒汗。迷迷糊糊的额头上趿上一层凉意,诚亲王的脸在她眼前晃影子,湛湛半阖的眼撑开问,“王爷,现在什么时辰了?” “傍晚了,吃晚膳了湛湛,”他的眉目在她眼底清晰,用手巾擦着他额头的汗,轻声道:“怎么热成这样?” 湛湛在他的搀扶下起身,“还不是小鱼儿闹的,花拳绣腿折腾个没完。我二伯他们走了?临成这案子怎么说?彻底没事儿了?” 他把手搭在她蒙古包似的圆肚子上,静静感受她的心跳,她望着他的侧脸,他的目光里暖流奔涌,一尾小鱼在里面欢快游动。 “暂时没事儿了。”诚亲王扶她下炕,“凭我个人的推测应该还有后续。” “王爷这话什么意思?”湛湛一下子慌了,趿了好几下鞋都没趿上,茯苓要上前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