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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故意吓唬我,不过我当时就在想,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就算是地狱我也不怕。” 在这样的绝境中,埃文德尔居然笑了出来:“你那么早就开始迷恋我了吗?” “谈不上迷恋吧,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只是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特别让人安心,不管什么样的逆境,你总会有办法应对的。” “可是这一次我真的没有办法。”埃文德尔抱着帕洛斯的手紧了一紧。 他一直孜孜不倦地追寻着知识和力量,除了自身好学以外,也是因为他相信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有其规律可循,掌握越多的规律,遇到事情的时候就越能应对自如,可没想到有一天他突然来到了一个根本没有规律可循的世界。 这里的一切都不合理,一切都没有规律,却依然存在着,难道以前他们所处的那个稳定有规律的世界只是个偶然吗? 反而是帕洛斯在宽慰他说:“没关系,就像你说的,我们每一个人的每一分钟都在面临着死亡的风险,我也不知道死后我们的灵魂会去哪里,但至少在最后一刻,我们是在一起的。” 帕洛斯抓着法师的手指贴在脸上,有些留恋地说:“只可惜相处的时间还是太少,如果我能早一些遇到你就好了。” 埃文德尔没有说话,他突然很想再看看帕洛斯的脸,可惜蘑菇发出的微光只能让他看清楚一点点大概的轮廓。 作为一个远比人类长寿的幸运儿,过去他总觉得时间还多的是,但转眼一切都将到尽头,从夏末到初冬,他和帕洛斯才认识了几个月而已,如果把刚接受教会的雇佣,还完全没有留意到这个“圣殿骑士之一”的时间也算上,都不超过半年。 这期间他对帕洛斯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有时候甚至想过再信一次帕洛斯说要“长久在一起”的承诺,但他确实没有珍惜过他们共处的时光。 他们已经爬到了狭窄到只能一个人侧着卡在里面的位置,可是怪物依然在往里挤进来,仿佛那么庞大的身躯完全是用液体做成的一样,帕洛斯尽量把埃文德尔塞到更狭窄的缝隙中,自己堵在外面磕磕绊绊地拔出剑来,准备就算是被吃掉,也要在临死前先刺它几剑再说,也说不定怪物吃了他就饱了,不会再继续去挖藏在深处的埃文德尔。 埃文德尔却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法师实在是已经到了精神崩溃的边缘:“不要丢下我,我不想一个人在这个恐怖的地方独自挣扎下去。” 怪物的触手已经近在咫尺,帕洛斯叹息一般地说:“对不起……” 说着他咬咬牙,硬是掰开埃文德尔的手指推开了他,握紧了剑柄向着斜下方的怪物扑去。 虽然平日里帕洛斯对于埃文德尔的某些强势行为从来不曾挣扎反抗,但是他的力气确实比法师大多了,埃文德尔根本阻止不了他,怀中的热度消失了,掌心几乎揉碎的蘑菇已经照亮不了什么东西,他只能听到黑暗中传来帕洛斯和怪物搏斗的声音。 埃文德尔捂住了耳朵,试图隔绝那些声音--开了个头就被生生忍住的惨叫,骨rou被嚼碎的闷响,还有怪物蠕动时发出的粘腻摩擦声。 已经失去力量的他竟然是最后死的那一个,但是这并不是什么好事,他只能眼看着队友们一个一个地被杀害,而恐惧的折磨一层一层地加深着,仿佛永远都不会停止。 怪物试图挤进岩石的更深处抓住法师,庞大的身躯终于还是挤裂了岩层,周围突然发生了崩塌,埃文德尔跌了下去。 他晕了一会儿才醒来,发现那个怪物就在身边不远处,许多塌下来的巨石埋在它的身上,怪物只剩下几只触手还在外面抽搐,而埃文德尔却又一次走运地活了下来。 有火光从顶上的破口渗透出来,一个遥远得有些听不太真切的声音说:“什么动静?” 另一个声音说:“好像是从这里传出来的,我们下去看看。” 埃文德尔拖着伤腿坐起来靠在石头上,木然地等着他们靠近,那些人终于爬下了破口,是几个全副武装的圣殿骑士,为首的竟然是著名的法师追猎者拉法齐。 “哟,看看这是谁?”拉法齐得意地吹了一声口哨。 —— 为了安全起见,已经失去力量的埃文德尔还被禁魔镣铐锁住了双手,塞在囚车里运往圣城米卡兰,拉法齐骑着马跟在颠簸的囚车旁边,一脸春风得意地说:“想不到你最后还是落入了我的手中,现在的心情是不是特别落寞,并且感慨着命运的无常?” 埃文德尔只顾撑着额头闭目思索着,根本不理他。 “不想说话吗?没关系,等到了审判庭,我有无数方法可以让你开口。”拉法齐转动着手里的马鞭,“也许我在路上可以先说点我们的手段给你听听,免得旅途无聊,对不对?” 埃文德尔烦躁地说:“闭嘴,我正在思考应该怎么破解这个幻境。” “幻境?”拉法齐嗤之以鼻,“你在胡说什么疯话?” “我已经想明白了,世间的一切都是有规律可循的,这是不变的铁则,如果一个地方发生的一切都毫无道理可言,只能说明那其实是一个梦境,对吗,梦魇之主?”埃文德尔淡定地看着拉法齐,“先前那几个很容易破解的梦境只不过是幌子,其实这才是你真正的杀手锏,你一直不断地让我感觉到痛苦和恐惧,从中吸取力量,突然冒出拉法齐和审判庭这个剧情,也是为了延长恐惧和痛苦的时间吧?毕竟在梦境中你没办法直接杀死我们,只能用不断叠加的恐惧和痛苦来削弱或者逼疯我们。” 第73章 梦之境(七) 虽然野蛮人这个部族已经在冰原地区生活了很久,却依然保留着许多原始部落时期留下来的古老生活习惯,从这些习惯可以看出在原始部落时期这支部族是以游牧为生,住在方便拆卸带走的兽皮帐篷里,如今野蛮人不用再四处迁徙,帐篷也就不再考虑方便拆卸的问题,都建得又大又高,以实木做为梁柱,蒙了好几层兽皮和毛皮用于保暖。 帕森高原没有牧草,野蛮人也早就学会了用捕猎和捕鱼来代替过去的放牧生活,但他们还是会饲养一些驼鹿和山羊,并且用驼鹿奶制作奶酪和奶酒。-- —— 拉法齐沉默了片刻才开了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埃文德尔用手指捻了捻铁栅栏上的锈迹:“确实是十分逼真的梦境,不过你习惯了混乱没有逻辑的世界,所以编出来的噩梦有太多不合常理的地方,每次我开始怀疑和思考这些不对劲的地方,就会马上被更大的危机打断,但是到最后我总是会侥幸活下来,次数多了以后,我就明白了这一切根本就不是巧合。” “你确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