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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不能从梳妆盒里捡几件首饰给欧阳送去。 如今大权在握,王皇后便抓住机会,将这个疏漏补上。 有王皇后带头,余下的三妃也不想和欧阳恶了关系,更不想让皇帝陛下觉得她们不把皇夫放在眼里,便紧跟王皇后的脚步,也送了些中规中矩的礼物,聊表心意。 当晚,戚云恒又在魏公公的陪同下悄然而至。 第135章 昭然若揭 八月, 炎热的夏季已经临近尾声,到了一场秋雨一场寒的时候。 昨晚便下了一场小雨, 太阳出来之后,雨虽然停了,气温却仍然有些偏低。 朱边刚一拉开车窗的布帘就被吹入的冷风激出一个寒颤,但还是晃了晃头,朝前方的城门处看了过去。 城门处, 一辆骡子拉的平板车正缓缓通过, 车上坐着风尘仆仆的四个人,一对老迈的夫妻,一个带着儿子的妇人。 四人的衣着还算体面, 虽不是什么绫罗绸缎, 却也不见补丁,显然家境尚可, 只是明显经过了长途跋涉,三个成年人人的脸上俱是疲色,只有年幼的孩子张着大大的眼睛, 好奇地注视着京城里的街道、车马、人流。 看着骡车穿过城门,消失在城内的街道,朱边敲了敲车门,让自己乘坐的马车加入到出城的序列中去,然后转过头来,对坐在自己对面的男子说道:“多谢了。” “谢字就免了吧。”男子道,“好话说得再多, 我也不会再给您折扣。” 这名男子穿着京城里最常见的布衣布衫,相貌也没有任何出奇之处,从头到脚没有一点特征可言,典型的进了人堆就再也别想找到。 “老规矩,明日去我府里结账便是。”朱边浑不在意地说道。 男子点点头,便欲推门下车,但手指刚一碰车门便又转过头来。“若是接下来还要我们出手,钱款另算。” “不必了。”朱边呵呵一笑,“他们来了,这就够了。” “……搞不懂你这家伙。”男子撇了撇嘴,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很快就消失在城门口处的人潮之中。 他一走,朱边立刻收起笑容,眯起双眼。 刚才坐在驴车上的四个人乃是一家子,年长的夫妻是公公婆婆,妇人是他们俩的儿媳妇,男孩是他们的孙子,而他们的儿子姓杨,名德江,如今正关押在金刀卫的私牢之中,已经在里面待了数月之久。 杨德江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即便是朱边也曾一度这样认为,直到秦国公宋时亲自找上门来,拿出重礼,请朱边想法子把人从金刀卫的牢狱里救出来。 朱边立刻对这人生出了兴趣。 但他们的皇帝陛下显然与他有着同样的想法,朱边费尽口舌,也没能让皇帝放人或是将人移交给刑部。 朱边很快想到,杨德江其实并未触犯律法,是皇夫九千岁擅自将人捉了起来。 只是他想和皇帝陛下掰扯道理,皇帝陛下却与他胡搅蛮缠。 朱边以发动言官弹劾皇帝陛下对臣民行私刑作威胁,皇帝陛下就两手一摊,告诉朱边: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你先拿出我囚禁了这人的证据再来跟我说话。 如今的律法尚不存在公诉这一概念,更不允许以下犯上,臣子状告皇帝。 即便是告御状,也不是随便哪个正义路人都能够代人出头的。 言官虽然可以谏言,但皇帝也可以不理,而刑部却不能擅自立案调查。 于是,当皇帝陛下铁了心跟朱边使浑的时候,朱边还真就拿他没辙。 一怒之下,朱边做出决定—— 将事情闹大! 拿定主意,朱边依旧从杨德江无罪被囚这一点下手,只是不再亲自出面和皇帝陛下纠缠,转而调查起杨德江的家人所在。 杨德江虽然不曾有过功名,但也曾在前朝为官,包括籍贯在内的身份资料亦被登记造册。 如今这位皇帝又是兵不血刃进的京城,这些前朝官员的资料典籍全都完好无损地保留了下来,也给朱边的调查提供了便利。 让朱边愕然的是,调查的过程虽然一帆风顺,调查的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 根据前朝典籍记载,杨德江父母双亡,乃是由同族一位寡居的叔母抚养长大,在杨德江获得官职的时候,这位叔母也已不在人世,杨德江正是为了给她守孝才错过了那一届的科考。 在这份记录中,杨德江尚未婚配,也没有什么妻子,自然也不存在子女。 ——是杨德江在撒谎,还是典籍上的记载存在问题? 朱边立刻对这人生出了更大的好奇,马上请来自己常用的线人,掏钱雇他们去杨德江的祖籍——典籍上记载的那处走上一遭,看那里到底有没有杨德江这人。 这一来一去便花掉了月余,线人带回的结果也如朱边预料—— 籍贯是假的,当地根本查无此人,更无寡居叔母抚养隔房侄子的事情。 朱边立刻动身去找秦国公宋时,假惺惺地告诉他,自己在杨德江的事情上已经无能为力,其他人更不可能在这件事上对皇帝陛下施压,唯一的法子,就是让杨德江的家人出面,到京城里告状,逼迫陛下放人。 然后,朱边就发现,秦国公宋时竟然也不知道杨德江还有家人。 ——你对他一点都不了解,为何还要孜孜不倦地设法营救? 朱边的疑心立刻又膨胀了一倍。 在这一个月里,秦国公宋时一直不曾放弃对杨德江的营救,不仅求到了他的门上,买通了数个言官,更对金刀卫那边使出了大把力气,得到了一次与杨德江面谈的机会。 这是打算在不决裂的前提下,与皇帝陛下撕破脸? 这个杨德江,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价值? 要知道,秦国公府之所以落到今天这个窘境,杨德江即便算不得是罪魁祸首,也称得上是罪魁祸首之一。 皇帝陛下看似没有下狠手,将秦国公府抄家灭门,也没撸掉秦国公府的爵位,但在五月敲定的爵位传承议案中,三个国公府虽然全都得到了世袭罔替的封赏,但鲁国公和翼国公还有可免一死的丹书铁劵,秦国公却没有这份殊荣。 皇帝陛下的意思很清楚:你已经把这个机会用掉了。 如此一来,其他朝臣也不好再帮秦国公诉不平。 这丹书铁劵就是个荣耀,谁要是敢跟皇帝索要,那才真是找死——好端端的,你要免除一死的东西作甚?真准备生乱作死不成?! 但秦国公府最大的损失却是兵权。 因为私藏禁物一事,皇帝陛下虽然只判了他失察之罪,却也因此拿走了他西北兵马大元帅的头衔,将他留在京中养老,连他还在西北的次子宋巩也被降职留任。 旨意下达之后,秦国公府的那位名叫宋晴的小姐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