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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溶扬起下巴,“端过来。” “是。” 太子端着一个大瓷碗过来放在石桌上,面碗比溶溶的脸还大。 “这么多,我吃不了。” “多一点好,”他压低了声音,“我不是怕喂不饱你么?” 就知道他一肚子坏水。 溶溶不肯理他,拿起筷子挑面。 他回厨房,也给自己挑了一大碗面,与溶溶一道坐着吃。 先前说了那么久的话,此时没什么可说,除了偶尔眉目往来,都在专注的吃面。 溶溶吃了半碗,实在是吃不下了,放下了筷子。 “味道如何?”太子问。 “不错,”刘祯什么都会,什么都做得好,连煮面都煮得好,溶溶在心里对他万分佩服,嘴上不肯认输,“还可以更好。” “等我回去好好琢磨,改日再请溶溶小姐吃面。” “好啊。” 两人吃过面,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小院。 回到侯府,溶溶径直去找了蓁蓁。太子说得对,即使她是蓁蓁的好姐妹,也不能替蓁蓁做决定。 谢元初既没死,料想蓁蓁能承受得住这个打击。 彼时蓁蓁正在用夜宵,见溶溶来了,笑道:“不是就出门听个雨吗?怎么听到天快黑了才回来?” 溶溶坐到她身边,郑重地握住她的手:“蓁蓁,有件事,我一直瞒着没跟你说。” “你这表情叫我有些害怕,是坏消息吗?”蓁蓁问。 溶溶点头,“世子在南诏出了事,他的腿废了。” “废了?”蓁蓁的心顿时揪了起来,“怎么会废了?” “他被叛王擒了数日,能保一条性命回来,已经是万幸了。前些日子我知道了,一直没敢跟你说。” “你说得对,能活着就是万幸,跟命比起来,腿真的不算什么。”虽是这样说着,眼泪跟着不停掉了下来。 可惜这还不是全部。 溶溶吸了口气,横着心继续道:“世子因为此事大受打击,不想见到故人,因此决定在南诏住一段日子。” “住一段日子?”蓁蓁愣了愣,喃喃道,“可是在南诏,哪有好大夫能给他医治呢?” “太子去南诏找过他,确定他的腿没治了。也力劝过他回京,但他执意不归。” 蓁蓁苦笑了一下,“世子他很骄傲的,定然不想让别人看到他断腿的狼狈样子。” 溶溶闻言顿感讶异,终是无奈一笑。 太子和蓁蓁,倒是在谢元初这件事上达成了共识。 果真他们俩才是懂谢元初的人吗? “你一点都不生气?”溶溶问,“他说过要回来给你一个名分?” “我怎么生气呢?世子废了腿一定大受打击,我还生气,他岂不是更加消沉?” 溶溶没想到完全被太子说准了。 她不能替蓁蓁做决定,因为蓁蓁的决定跟她完全不一样。 “那你打算怎么办?” 蓁蓁低下头,轻轻地摩着自己的肚子:“先安安稳稳地把孩子生下来吧。就算以后世子也不回来,总有孩子陪着我,不会寂寞。” 溶溶点了点头,心中甚是感慨。 蓁蓁远比她想象得要坚强。 “溶溶,我若是带着孩子一直住在侯府,会不会给二哥传什么不好的名声?” “你在瞎琢磨什么?” 蓁蓁低头一笑,“二哥还没成婚,我怕我在这府里生子,对他名声不好。” “那你想怎么样?” “等我生完孩子,我想搬出……” “不行,”溶溶断然拒绝,“我住哪儿你就住哪儿,你要是不想住侯府,往后跟我一块儿搬到东宫去。” “那成什么体统?” “你要是想成体统,就乖乖住在这里。”溶溶笑道,“其实你住东宫也很好,你的孩子若是儿子,就跟元宝做一对好兄弟,若是女儿嘛,那就是元宝的表妹,指不定咱们还能做亲家。” 蓁蓁被溶溶逗笑:“溶溶,我真的不能麻烦你太多。” “你呀,就照你刚才说的,安安心心的养胎,若是安不下心,我就接你去东宫,反正刘祯跟世子是好兄弟,他不能把世子带回来,那就替世子照顾孩子。” “好,我不胡思乱想了,先把孩子平安生出来再说。溶溶,你马上就要大婚了,我还一直没机会正儿八经地向你道喜。” “你我之间,不必那么正儿八经的。” 两人一齐笑了,溶溶当下没有回自己的院子,就跟蓁蓁睡在一处,又说了一宿的话。 正如蓁蓁所言,距离九月初五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即便溶溶无需准备嫁妆,也有太多是事情要忙碌。 宫里每日都要来人,有时候是教导礼仪,有时候是量体裁衣,威远侯府里的客人,日日都如流水一般,来来往往。 在这一片忙碌之中,溶溶听说戴罪的庆王妃在大理寺监牢中服毒自裁。 有心人一琢磨就能察觉出怪异,堂堂大理寺监牢,哪里来的毒物? 偏溶溶不甚关心,没有多问,专心的在梅凝香的指点下绣几样最基本的嫁妆。 再怎么偷懒,帕子、袜子,总是要绣一些的。 眼看着要到九月初五了,宫中忽然传来消息,皇上饮酒时突然中了风,朝野内外一片人心惶惶。 溶溶嘴上没说,可心里明白,若遇国丧,九月初五就不可能成婚。 担忧了三五日,好消息突然传来,说陛下已经救回来了,性命无碍。 然而只得片刻松快,一道圣旨疾下,皇上自陈身体大不如前,将退居南山行宫安心养病,让位于太子。 溶溶之前听刘祯说过,皇上这几年头风频繁,因此将大部分的朝政都交托给太子和内阁处置,是以太子每日早出晚归。 但溶溶没想到,居然皇上居然是在这个档口退位。 皇帝要退位,太子和众臣自然要上书挽留,皇帝再辞,太子与众臣再留,三五回推拒往来过后,退位之事终于议定。 便有大臣上书,九月初五很近了,大婚可暂缓,先办登基大典,尔后再行立后,太子却坚持,登基大典和封后典礼同时进行,就在九月初五。 这自然是不违礼法,然则根本来不及cao办。 可太子亦是言之凿凿,九月初五是钦天监测算的三百年一遇的好日子,错过了这个日子,就要再等三百年。 双方拉锯过后,最终决定,九月初五,登基大典和封后典礼同时举行,但一切从简。 首先从简的是礼服。早先制好的礼服当然不能用,服色花纹都不对,好在尚衣局拿出了早年帝后登基封后时的旧礼服,既可应急,又能传出节俭美名。太子和皇帝身材差不多,可以直接穿,溶溶比皇后纤弱很多,尚衣局数位掌针熬了几天几夜,总算是改好了。 朝野上下,宫里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