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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今天争个什么彩头?” 杨琮解下腰间成色极好的一枚水青玉佩:“此物就当是这次比武的彩头如何,”他向着陈绍和卫长轩的方向笑了笑,“好好比试,若是比得好,你们主子自然还有别的赏赐。” 话虽这么说,他眼睛看的却是陈绍,其实不止是他,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陈绍在跟同辈比刀时还从来没有输过。 木刀很快被送了来,这不是孩童手中的玩具,而是武士们练习时所用的器具,木质结实,重量很沉。陈绍掂了掂手中的刀,缓缓横过了刀锋,这是陈家刀的起势,既可攻,亦可守。卫长轩却是竖起了刀锋,他没有学过什么像样的刀术,在军营里的时候每天都是拼命地砍木桩,校尉只是告诫他们:不要小瞧这些木桩,真到了战场上,这些就是活生生的敌人,你先砍到对方,你活,你被对方砍中,你死。 陈绍的刀披荆斩棘般攻了过来,他的刀上带着古朴的变化,劈杀,腰斩,断鄂,每一记砍杀都瞄准了卫长轩的要害。卫长轩起先还挡了两下,后来几乎是避无可避,木刀带着惊人的力量先是扫到了他的后背,而后砸向肩骨,突然的一声脆响几乎让他以为自己的骨头被打断了。 第4章 无涯 此时的锦帐内,鹿rou已经被码放在银盘中陆陆续续送了来,早有乖觉的仆从摆上了丝网,把切好的鹿rou放到火上炙烤。杨玦有个小个子的侍从最擅烹饪之流,翻转间把烤rou的火候控制得极佳,只撒上一点香辛料和盐巴,然后便盛在盘盏里送到了主子们面前。 杨玦正饶有兴味地看着帐外两个比刀的少年人,眼见陈绍把卫长轩逼得几乎无还手之力,他心情大好,又张口噙了一块侍从奉上的烤鹿rou,嚼了两口便连声说好,摘了手上一个戒指便扔了出去:“赏你的。” 那小个子捡起来,喜不自胜地收到怀里,连连谢恩,而后又跪到火边去烤余下的rou。 杨琰看不见这场比试究竟如何,他只能在风里听见众人的低声窸窣和两位哥哥高声谈笑的声音。 杨玦一面大嚼鹿rou一面喝彩:“这两刀漂亮!” 他身侧的随从立刻附和道:“可不是么,陈绍斩他肩上那一刀也就罢了,后面这刀横扫过来正甩到那小子后颈上,依我看他多半是爬不起来了。” 场中的卫长轩后颈被砸中,眼前正一片发黑,而陈绍的攻势丝毫不缓,他看出卫长轩已经精疲力竭,不由在间隙中冷声问道:“你还不认输吗?” 卫长轩死撑着挥舞着手中的木刀抵挡对方的攻势,他浑身痛得厉害,但是怎么也说不出认输的话来,咬着牙道:“我还没有输。” 陈绍似乎觉得他有几分可笑:“你这是耍赖,若是真中了十几刀,我不信你还有命在。” 卫长轩双手握住刀柄,指向他,沉声道:“只要没割断我的喉咙,我就绝不认输。” 他们的对话隐约从风中传了过来,杨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摸索着想走出去,却被一只胳膊拦住了:“四弟,外面风大,你还是坐在帐中为好。这鹿rou烤得不错,你们几个,端去给四公子尝尝。” 杨琰被迫重新坐回了位子上,有人递了鹿rou到他的唇边,温热的散发着烟火气息,他张开嘴吃了,而后又是一块递了过来。他用力咀嚼着齿间腥膻的rou味,听着风里传来搏斗的声响,那是木刀砍在皮rou上的声音,很沉闷,一下一下的,仿佛是敲击在他的心上。 忽然帐中传来众人的惊呼,原来那个在陈绍手下被打得几乎半死的少年忽然站了起来。陈绍手中的刀刚戳中对方的胸前,却忽然被他握住了刀刃,然后连身扑了上来。陈绍只觉握刀的手被铁箍抓住了一般,根本抽不回来,在这间隙里对手的木刀猛地抡了过来,刃口砸到了自己的脖颈上。 卫长轩这一刀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即使是木质的刀刃也把对方的脖颈上压出一道淤血的痕迹,他怀中还抱着陈绍的刀,如果双方用的不是木刀,他现在已经被刀刃开膛破肚了。陈绍被他用刀抵着喉咙,显然惊怒交加,他头一次碰到这样的对手,简直不知要对这种不知死活的小子说什么。 锦帐里的人也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到了,杨玦是个沉不住气的性子,抢先喝道:“陈绍,谁赢了?” 陈绍看了一眼脖子上的木刀,磨着牙道:“启禀公子,我输了。”他说完,一把将卫长轩推开,然后从雪地里爬了起来,面色阴郁地离去了。 卫长轩呆了一会,也慢慢爬了起来,他望着锦帐的方向,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过去。 杨琮率先打破了寂静,他指了指案上那块玉佩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彩头收了去。” 卫长轩只得上前收了玉佩,低头行了礼道:“谢公子赏赐。” 杨玦心里憋着一股邪火,冷冷地注视了这少年一会,正要说话,忽然衣袖一动,竟是被杨琮拉了一下。他顺着杨琮的暗示转过眼去,却见杨琰坐在大椅上脸色苍白,而且抖得厉害,不知是冷还是在害怕。 他这副没用的样子,倒让杨玦觉得痛快了一些,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暗道这样一个只会耍狠的蠢东西跟了这么个废物主子,真跟他们见识起来倒失了身份。 “二位哥哥。”杨琰打破寂静,怯怯地开口道,“我能回去了么?” 杨琮瞄了一眼旁边三弟的脸色,而后笑了笑:“天色也不早了,四弟身体不好,还是早些回去吧。” 卫长轩忙上前扶了杨琰的胳膊,低头告退,临走时不期然对上杨玦的眼睛,只见他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嘴角是一抹若隐若现的冷笑。 走到一个僻静的水亭附近时,杨琰忽然就咳嗽了起来,他似乎强忍了很久,这一咳惊天动地的,简直要把肺腑都咳出来。卫长轩手足无措地来回抚着他的后背,却见他仍没有丝毫的好转,忽而“哇”地一声,把在帐中吃的鹿rou悉数吐了出来。 这一吐之后,咳嗽才渐渐止住,卫长轩忙捧起他的脸,只见他睫毛上全是咳出的泪水,面色也变作病态的潮红。他们身边没有随侍的婢女,卫长轩摸遍了全身,连条布巾也找不出来,只能草草用里衣的袖子替他擦拭了脸,而后轻声问道:“你好些了么?” 杨琰一边流眼泪一边抓着他的袖子,低声道:“我以为你要被打死了。” 察觉到他在担心自己,卫长轩心头忽然涌上带着酸楚的暖意,他笑了笑:“我怎么会死,我从前在禁军里整日的打架,从来都不会输,”他轻轻拍着这个比自己年幼的孩子,“再说,我是公子的伴当,怎能给公子丢脸。” 杨琰被他安慰着,渐渐收了眼泪,卫长轩重新扶着他在暮色中慢慢向别院的方向走去。 “你刚才,是赢了吗?”杨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