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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还是溜出去在院里转了一圈,忽然就远远的听见了朱决云说话的声音,嗓音很低,一直像是刻意让话中理智而不带情感,传到人的耳朵里却很清晰,隔老远也听见了。 然后记着仇的小世子撒丫子便冲人家跑过去了。 曲夫人奇道:“你与我儿丛顾认识?” “我与世子有缘。”朱决云这样说道。 曲丛顾跑过来,道:“哥哥,你来找我玩吗?” 曲夫人训道:“无礼,叫迢度法师。” 曲丛顾就不问了,乖乖地跟着改口:“迢度法师。” 朱决云却笑着揉了揉他头上的发旋儿:“您有一个好儿子,世子未来是有大福气的。” 曲夫人听得高兴:“借您吉言。” 曲丛顾却抬头看他,眼珠里都是雀跃。 小孩子的亲近来得如此莫名其妙,又如此让人心生欢喜。 曲府收拾出了一间客房给朱决云,曲丛顾终于有地方打发自己的时间了。 朱决云不用下人帮忙收拾自己的行李。 曲丛顾就坐在桌旁,也不多说什么打扰,就托腮看着朱决云将些书本、衣服、银两拿出来放好。 朱决云忽然对他道:“见过这个东西吗?” 说着拿出了一根链子,上面缀着一块像指骨一样的玉石块。 曲丛顾接过去,配合地道:“没见过。” 朱决云头回也起了好玩的心思,耐心地多问了一句:“你觉得是什么?” 曲丛顾道:“玉坠子。” 朱决云说不对,叫他再猜。 曲丛顾就认真地想,然后软软地笑道:“我不知道嘛,你告诉我。” 朱决云道:“这是我身上的一块骨头。” 曲丛顾如他所料,吓了一跳,不肯相信,来回的扒拉着手中的坠子。 “你是神仙吗?是玉做的吗?” 朱决云暗嘲笑自己这是干什么呢,好像就为了看这小世子的反应而显摆一样。 面上却还是笑着道:“只有这一块,是我出生时便在手里攥着的,娘胎里带出来的东西。” 曲丛顾心里还是有点不信,但再问显得不怎么礼貌,也觉得质疑人家说得话很不好,便忍住不再问了,只是来回的盯着看,神色震惊的样子。 朱决云从他手中将坠子拿起来,然后再次郑之又重的放到了手里,看着他道:“这东西曾被一位大造化的佛修开过光,遇事可逢凶化吉,你与我既有机缘,便把这东西赠与你,将来可为你挡一灾。” 这也算朱决云还他的那一条命。 曲丛顾却吓了一大跳:“那,我不能要啊,好贵重啊。” 朱决云递到了他的手中就不再拿回去了,曲丛顾给他他也不接。 曲丛顾急道:“我不好要这么贵重的东西的,我娘也不会同意的,会训我的。” 朱决云笑道:“你不告诉她,这是咱们俩个的秘密怎么样?” 曲丛顾却还是不敢收着,跟烫手一样的捧着。 这块骨头看来确实是和朱决云没缘分的,上一世的时候是被陈清要走了,朱决云一直将它当个坠子随身带着,意外被陈清看见,说是喜欢便送了出去,朱决云当时并不知道这块骨头是他十世佛根的慧果,上面带着福报和机缘,直接就拱手送人了。 陈清后来的造化也不知沾了这块骨头的多少便宜。 最后他死那日,陈清将这块骨头摔在了他的面前,痛斥他冷漠无情,虚伪可憎。 这话也许真得有些是事实,但朱决云自问,世人都可以这样这样骂他,但陈清没这个资格。 他若是真的如此不堪,又如何积了十世佛缘? 可所有人中,陈清骂的最欢。 他自己识人不清,这没话说。 怨不得别人。 可今天不大一样,他自己知道这块骨头的重要,拱手送给这个小世子。 这孩子讨人喜欢,既然本来就是留不住的东西,那痛快地送出去没什么不好。 曲丛顾自觉自己收了一份大礼,扒开链子囫囵个的套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冲着朱决云笑了,笑得好像春风都化开了。 他左右想了想,都觉得自己没有特别大的礼可以还回去,便道:“你喜欢老虎吗?” 朱决云:“……什么?” 曲丛顾道:“我下个月十号生辰,我爹说给我打一个金的老虎,我送给你好不好?” “……”朱决云道:“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曲丛顾叹了口气,看出了他不喜欢金老虎。 朱决云道:“我送你东西并非是想要回礼。” 曲丛顾‘啊’了一声,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的。” “既然有人诚心送你东西,你只需要收着就好,”朱决云道,“无论是心意也好,爱意也好,礼物也好,不一定非得还回去点什么,没必要给自己填这个负担。” 这话也是朱决云说给自己听的。 曲丛顾忽然道:“可我也想送你东西啊。” 朱决云一愣。 曲丛顾道:“哥哥,我送人家东西和收到别人送的东西都会很开心的,为什么会是负担?” 朱决云无话可说。 曲丛顾又像个小大人一样,说道:“我很喜欢,谢谢。” 朱决云只能道:“喜欢就好。” 一个自以为参悟透人生的大和尚,被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说的哑口无言。 第4章 佛祖非主流(四) 曲府的气氛还是很紧张的,毕竟府上犯过了天花,好像把刀子一样悬在众人的脖子上,任谁稍微身子不自在些都要胆战心惊。 半夜里院子里有一扇门忽然开了一条小缝儿,一个小小的黑影弯着腰溜了出去,迈着小跑往外面跑去,轻轻敲了敲外院的门。 朱决云在打坐中被他打断,月光把曲丛顾的身影打在门窗上,他叹了口气,起身去开门。 曲丛顾赶紧凑身挤进了屋里,松了口气道:“啊呀,还好没被发现。” 带着股子稚气。 朱决云看着他:“这什么时辰了还不睡觉?” 曲丛顾却答非所问:“好无聊啊。” “你在干什么?” 朱决云如实道:“打坐。” 曲丛顾兴奋了:“你教我吧。” 朱决云忍了下,还是在他的脸上点了一下,触感是冰凉的嫩:“这不是可以随便教的东西,我要教你,你得拜师。” 曲丛顾便理所当然地叫了声:“师父。” 叫着叫着自己却先逗乐了,缩着脖子笑着,细绒的头发扎进衣领里,看着很软。 朱决云看着他,道:“这个不能随便叫。” 曲丛顾问:“为什么啊?” 朱决云道:“因为修道很苦,你不能踏进来。” 一个在如此家庭中成长起来的小世子,干净地像一张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