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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走得更快。 “我住你家,助你修行,你不要再出去找那些人。”杨景行跟上他的脚步,说道。 后来他每每想起,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提出这样一个要求。也许有的事情在见上第一眼的时候就已经定了下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生的根发的芽。 情之一字向来难解,无论是这时不知风月的杨景行,还是那时的浪荡子弟律钊,都不曾真正明白。 “我他妈是约炮又不是双修!”胡念推开他,手上带了三分的灵力,把他与自己扯远了去。 不过到了最后,某位道士还是住进了他的房子。 “你收留我几日,等我事成之后自会离开。” 胡念还记得杨景行当时是这样说的。 他也会好奇,这个道士明明忘记了自己下山是为了做什么,为何却如此笃定自己可以成事? 一直到杨景行离开的时候,他才明白了“为什么”。 他本来就是带着执念来的此间,自然是片刻都不会忘记自己的任务。就算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做些什么,也会凭着冥冥指引亦步亦趋。 他不过是对方生命里的一个过客,是他历劫途中的一个意外,甚至连光阴都不会记得他。 胡念忘了是什么时候变了质。 他只是隐约地记得,因为杨景行的到来,自己待在家里的时间多了。就算偶尔想要出去放松一下,也会在晚上十点的时候准时接到一个电话—— 有人在催他回家。 有的时候,情动只需要一个瞬间。 是他用揶揄的语气戳破了一层窗户纸,把对方再次拐上了床。那夜他喝得烂醉,可杨景行却是十分清醒的状态。 胡念那时候想的是:这道士是喜欢我的。 道士办完了他的事,却始终没有离开。他心照不宣地留在了胡念的家里,过着与从前差不多的生活。 他会跟着胡念去出任务,也会指导他的修行。逢年过节他也会陪着胡念一起去钟情家里拜访。 偶尔地,他还会和那个魔头吵起架来。 他们在一起生活了许多年。杨景行偶尔会在胡念面前展露出他截然不同的一面,但到了第二天又会变成了原先的那番模样。 平淡得像是一碗水,甚至没有半点的波澜。 一直到他飞升,胡念都不知道他与律钊的牵连。 那年元宵刚过,白日在楼底嘈杂爆竹的催促声中匆匆赶来,道士沐浴在晨光之中,温和地说道:“我走了。” 他什么也没有带走。 又好像什么都带走了。 第94章 杨胡(三) 习惯有时候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明明那么多年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明明早就该习惯了这样的孤独。可是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摸到旁边冰冷的被窝,胡念还是会不知所措。木制的地板是凉的,浴室里的镜子也是凉的,就连沙发茶几衣柜都是凉的。整个屋子都像是坠入了冰窖里,冷清得过分。 里边还挂着他的衣服,并不多。杨景行穿着随便且简单,大部分都是清一色的白,在胡念花里胡哨的衣柜里显得格外突兀。 从前一起玩的那些男孩已经上了年纪,曾经精致的面庞早爬上了岁月痕迹。他们要么被逼着回归家庭,要么找了一个或合适或不合适的男人过了下去,再也没了多少联系。胡念不得不换了一个身份,继续流连在那条酒吧街上。熟悉的酒保换了好几轮,再看到时又是一片生面孔。他趴在吧台上醉得不知时辰,心里想着自己好像有很多年都没有这样浑浑噩噩的感觉了。 他有点想那个道士,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但他隐约地又觉得,也许那天的离别就是他们的最后一面了。 胡念揣着最后的一点希望,每日同小百合跑进跑出,还因为出神被对方嘲笑了好多回。 二十年。说长也不长,说短倒也不短。凡人的一生没有多少个二十年可以挥霍,妖修的二十年也并不是什么蜉蝣一梦。 胡念不记得那天是个什么天气,也许是个阴天,毕竟天雷打了那么久,即使他们离凌霄还要那么长的一段距离,也不免会受到一些影响。 在特调局锻炼的凌霄弟子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呼声,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自己飞升的师兄。胡念面色平淡地从他们经过,耳边的嘈杂声音都被风过滤了去,只剩下了一个叫他万分熟悉的名字——杨景行。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就如一同生活了这么久,他始终都没真正了解过那个道士一样。 平生不知相思,才知相思,便害相思。 胡念一言不发地回到家,化作原身钻进了衣柜里,周身顿时被杨景行的气息侵占——也许是他的错觉。二十年匆匆而过,这些布料能留住什么呢,不过都是他的错觉罢了。 他在梦里见到了杨景行,但那人又不太像杨景行。他回到了他们初见的那年,但所有的轨迹却截然不同。梦里没有杨景行的纠缠,他只是在钟情和戚临的结契大典上露了一面,便消失在了胡念的眼前,再无交集。 庄生晓梦迷蝴蝶…… 谁也不知道究竟哪个才是梦,哪个才是现实。 狐狸睡了三天三夜,起来的时候手机屏幕上被一大串的未接来电占满。胡念神色恹恹地给小百合回了电话,对边的娇花也不似往日那般一惊一乍,甚至还带了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你……刚醒吗?” 胡念都要给她的问题逗笑了,“下一句是不是就要问我吃过了没有?” 小百合从善如流:“那你吃了吗?” “还没。” 电话对面隐约传来了抽气声。 胡念笑了一下,问道:“好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你心情好点了没有。”小百合的语气有点生硬,她与胡念的对话不是斗嘴就是互怼,很少有这样心平气和的关心,连她自己都不太习惯。 “我没事。”胡念顿了顿,说道,“我想请假。” “多久?”小百合语气急促。 “不知道。也许一年,也许两年,也许更久。”胡念回答。 手机对面的人似是沉默着,迟迟没有应答。在近一分钟的静默里,胡念仅仅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和平缓绵长的呼吸声。 他想去看看。虽然不知道那道士去过了什么地方,但他还是想去看看。 他想去找他。至少得抓着他的领子大声质问,为什么他什么都不愿意和自己说。 “好。”小百合轻声应道。 · 胡念走过了很多地方,他没有目的地走,漫无目的地看。有一年他从西南出发一路进藏,甚至还在昆仑雪山上见到了钟情和戚临。 魔头还是那么惹人厌,一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