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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衡滑下井口,蹲在她的面前,与她平视着,凝视她的双眼,认真道:“如果有一个机会阻止这一切发生,你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馨岚愣住了。短短片刻之后,她咬住唇使劲点头,谁也不知道在那一瞬之间她心里是怎样的惊涛骇浪,但她信任这个人,从她第一眼看见这个人,就知道他可以信任。 人的心都是偏的,往往在相识的最初就决定了对待一个人的态度,并且在往后的相处里也很难改变。 “国师?” 韩衡突然发现自己在走神,回过神,他起身,朝地上坐着的婢女伸出一只手,握住明显在发愣的馨岚,把她从地上带起来立刻就松开手,让她跟自己来,带着她一同返回米幼他们所在的房间。 北朔皇宫正在紧锣密鼓筹备新帝的大婚,昨日才刚定下立陈贵妃为后,礼部今日就让官员散朝后留下,与皇帝商议日期。 等待钦天监官员的时候,睿亲王求见。 对待这个让自己能够顺利立心上人为后的铁哥们儿,皇帝自然一时半刻也不会让庄灵等,便让礼部的官员先到偏室去等。 “明日就走?这么着急?”饶是早知道办完这件事庄灵会先离开北朔,皇帝也没想到会这么快,一时有些愕然。 “恭贺陛下大婚的礼臣已交给信得过的手下去cao办,定不会让皇后失了颜面。” 话都说到了这里,皇帝也只得苦笑,立后本来是他自己后宫的家事,但没有谁能说册立皇后只是一个皇帝的家事,要不是庄灵插手,恐怕不会这么顺利,甚至最后他还不得不按太后的意思娶了太后的侄女当皇后,这可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他也是在后宫长大的皇子,能不知道贵妃和皇后虽然只差了那么一个阶品,就是这一个阶品,都够闹出数不清的头痛事来。 现在他是顺心称意了,而且庄灵还为他得罪了宁王,这份义气他不能白受,总不能自己娶了媳妇就让兄弟打光棍。 于是,皇帝回到案前,取出空白圣旨,飞快落笔。 庄灵也有些意外。 片刻后,圣旨上用了印,皇帝重新走到他的面前,将圣旨递给他,还眨眼笑道:“这道密旨是为了你便宜行事,下次再接到召你即刻回京的圣旨,你就自行斟酌吧。搞定了你媳妇,立刻带回来,他要是不愿意同你在一起,朕可以下一道圣旨为你们赐婚,虽然男子成亲没有先例,不过,从朕这里开始破例,也未为不可。” 庄灵嘴角浮起一抹弧度,接过密旨,淡道:“此时臣会亲力亲为,要是能有那一天,他甘愿与臣成亲,臣定来请旨。” “瞧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像朕从小认识的庄岐书了。”鲜衣怒马年少恣意,即使有睿王在,也压不住天生就是神射手,为北朔屡立战功的儿子。在北朔朝,他庄岐书什么时候不是横着走的,随便哪个国公的掌珠,要嫁给他为妃,都得他亲自首肯,为了这事连太上皇的面子都拂了不少次。 想不到最后他竟对一个男人动了心。皇帝自认自己情路坎坷,见到别人比自己更坎坷,多少有点看戏般的高兴。 “咚”一声庄灵突然朝皇帝跪下了。 皇帝后退一步,笑容僵在脸上,被唬得有点说不出话来。 “臣请陛下不要插手,此乃臣的私事。” 一时间皇帝心头涌起一股震动,也不去扶庄灵,他觉得自己想得有点荒谬,却又很想知道,便问:“那朕硬要为你们赐婚呢?” 庄灵道:“臣一日未能求得他原谅,换得他心甘情愿,若陛下硬要赐婚,臣便只有……” 皇帝呼吸一窒,听见庄灵斩钉截铁的回答:“抗旨一途。” 刹那气氛甚是尴尬,还是皇帝后退半步,将庄灵扶起身来,若不是为了维持天子风度,他都有点想抓耳挠腮,只得讪讪道:“朕不插手便是。” “谢陛下。”庄灵满脸都是冷漠,表情也是神思不属。 “看来朕想多留你一时半刻也是不行了,这顿酒就等你回来,最好是赶在中秋,我们能够四人同饮,让朕的皇后亲自下厨,在宫里小摆一桌酒,咱们一家人,好好喝喝酒。” 听见“一家人”才让庄灵微微缓和神色,他深深看了两眼儿时玩伴,如今他们一人是天子,一人是兵马大元帅,可谓实现了年少时的所有戏言。彼此也都成了家,只希望这份兄弟义气永不会因他们的君臣身份而改变。 第213章 二一三 没在宫里用午膳,韩衡说驿馆里还有事,就离开了皇宫。 陆晟德本来有一肚子话想说,两手交互搓来搓去,对着国师冷漠的脸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作罢,看来今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出宫之后,韩衡没有直接回驿馆,而是让马车掉转方向,直接去摄政王府。 王府门外悬挂的两盏灯笼依旧,不过是白天,没有点亮,白灯笼映着朱红大门。 大老远门房看见珠光宝气的那架马车已经忙不迭进去找孙管家,这样的马车显然是从皇宫而来,车上还挂着泛着光泽的黑龙缎带,乃是皇族贵客才有资格乘坐的马车。眼下放眼上齐满朝,也只有一位贵客。 孙管家汗流浃背跑到门口来迎,见到韩衡已经下了马车,在门外站着等,赶忙迎上去。 “什么风把国师大人吹来了,不巧得很,王爷一早去上朝尚未回府。” “有要事相告,我等王爷回来。” 走到院里,跟个生得娇媚动人的美人儿打了个照面,美人一愣,手里的鱼食掉进养着二十多条小金鱼的大水缸里,瞬时鱼缸里宛如开了锅,掉进去的鱼食被一抢而光。 “这位是?”韩衡并不真的对美人的身份感兴趣,只是觉得看见了却视而不见似乎有失礼貌。 果然,管家的回答跟韩衡的猜测不谋而合,是摄政王的一位美妾。 韩衡略点头算是回礼,就跟着孙管家走了。他面无表情地不动声色向宅院深处望了一眼。王府中的陈设无一不精,光是院子里的假山盆景,都是出自大师之手,巧夺天工,随便一个小小的四方池子都能值千金。 人的贪心常常让人质疑是为什么,又觉得是情理之中。 譬如寻常的摊贩,一辈子都不会发一个做皇帝的大梦,而陆晟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与陆晟德又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无论从道德还是地位而言,他都不该是想造反的人。偏偏他就是有这个野心,不要富贵要江山。 在韩衡眼里,陆晟坤比陆晟德眼光还要浅,坐上皇位拥有的不仅仅是绝对权势,还有绝对责任。 如今大梁已经向上齐边界发兵,这个时候造反,不是有病是什么?内乱未定,立马就有外患,就上齐这点兵,本来就不够看。正是因为上齐被大梁吞灭是早晚的事,陆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