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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吃斋赎罪,我没有罪!是那个贱人抢走了我的男人,是她让我们母子在外流落数年,也是她!她挡在我前头,让我没有办法获得一个体面的身份。都是她……我只是爱上了一个人,我最好的年华,最真挚的情意都只给了这一个男人,还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你的出生有先帝亲自为你赐名,我的儿子有什么?他甚至不能正大光明告诉别人,他是皇家的种,他是睿王的种。”李氏用充血的双眼瞪庄灵,嘶声问道:“我有什么错?!” 整座庭院静静地伫立在夜色里,府上的护院都换成了庄灵的亲兵,那些亲兵仿若雕塑,李氏这番宣泄他们就像一个人也没听到,其实也没有谁敢听到,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在这个时候,他们就是雕塑。 “说完了?” 李氏紧咬住下唇,没有说话,眼泪怎么都控制不住。 她为什么要哭?她以为她的眼泪早在难产那一夜,在无数次本该是她一个人的夫君整日整夜守着那个贱人的时候流干了。可就算知道她的男人在做戏,她的心一样疼痛难忍。 直至那天晚上,睿王从身后有力地拥住她,在她耳畔低语着无数声对不起,说了一句,如果没有殷氏该多好。 这一句话在她的脑子里扎下根,一日比一日壮大,推着她终于把这变成了现实。这是她与睿王心照不宣的秘密,她下手,她男人遮盖这一切。 当时庄灵还很小,她以为他什么也不知道,毕竟庄灵误以为那个打造凶器的梁老头才是凶手。 李氏冷笑了一声:“贱人的儿子果然是青出于蓝,你早就知道我才是谋害你母妃的人,你真是能忍。” “要是我不能忍,嫡子的位置怕早就保不住了吧。”庄灵淡道。 “这些年我最大的错,就是对你存了妇人之仁。”方才那一通指责,仿佛把压在她背上的桎梏拿掉了,她平静下来,严肃地抿紧唇,唇纹深刻,“从今往后,我会在佛堂安心念经,为我手上沾的人命恕罪。”她眉微扬,眉心轻轻抖颤,沉声道:“无事我就回去了。”李氏最后看了一眼已经重新跪好的儿子,那目光轻飘飘掠过去,抬步要走。 “站住。” 是庄灵的声音,语气中充满威严,李氏本想不管他,却不得不站住了脚。她已经冷静下来,就在这短短数息之间,豁然开朗。等待她的余生虽然得仰人鼻息而活,但在睿亲王府,即便是冷冷清清的佛堂,她一样可以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她还是睿王妃。 “还有什么事?”李氏不耐烦道,转过身。 “岐书!她是我娘!”庄砚惊惶叫道。 庄灵轻轻握紧了手里的弓,箭指李氏,甚至没有特意去瞄。 他是北朔赫赫有名的神射手,靠着这份天生奇能让太上皇既想重用,又放心不下。何况此时两人之间不过有十数米的距离,只在庄灵一念之间,他就能给李氏的脑袋开个孔。 “哈哈哈哈……”李氏笑得浑身乱颤,“求他作甚,他不敢。” 话音未落,嗖然一箭射来,等李氏回过神,肩头赫然一个血洞,她难以置信地捂住肩膀,痛叫来得有些迟。 “庄岐书!”庄砚站起身,拦在他娘身前。 庄灵重新把箭上弦,指了指庄砚,“现在退到一旁,你还是我的大哥。” 庄砚牙齿咬得格格作声,在李氏绝望的目光里挪到了一旁。庄砚垂着头,作为儿子,他理应护着他的母亲,可如此一来,他也无法面对背负杀母之仇的兄弟。庄砚暗暗决定,只要庄灵真的敢动手,他就与他拼命,纵然一死,也算偿还李氏的生养之恩。 “逆子!”李氏哭骂道,“你这个没用的逆子……”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说话了。”庄灵道,“你知不知道,从我母妃死后,父王就告诉我,你才是毒害我母妃的凶手。确实,我最开始怀疑的也是你,但藏着毒|药的那柄钗出自司宝局的老柴头,就在我要展开调查的时候,父王告诉我,他已经查清楚了。” “你在说什么?”李氏愣住了,一头雾水。 “他说他的人已经查清楚了,毒害我母妃的是你,而且,你受命于太上皇,乃是太上皇派到他身边的女人,目的就是配合朝堂动作,彻底铲除殷家。” 第201章 二〇一 李氏面颊抽动着,半天才沙哑地挤出一句话来:“你胡说。”怎么可能?她从一个偏僻山村来到京城,人生地不熟,那些背井离乡的苦楚都是一朝一夕累积起来的,否则她也不至于有这样深重的怨气。 她怎么会跟皇宫里的人有牵扯,何况,除了在睿王府,谁又真的拿她当睿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呢?逢年过节时的宫宴从来没有她的份,那些天家的贵人从来没有人把她看在眼里。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嫉妒殷氏。 “父王已经过世,来日你到了地下,可以同他问问。”庄灵冷漠地看李氏,他目光锋利如刀,能透过眼前这张涂满脂粉泪水冲得妆都花了的脸,看到李氏心里去,“不过他错算了我,跟当年错算我的母妃一模一样。” 听人提及殷氏,李氏冷笑一声,“那个贱人自小养尊处优,从来不懂怎么讨好男人,心思单纯得一眼就能看穿。我还没有入府,她就自作动情地命人给我们送过冬的棉衣棉被和炭火,她这么蠢,怎么抓住男人的心?”紧绷的面皮稍微松弛下来,李氏深吸一口气,胸臆中的怨愤都抚平下去,微笑着说:“她不是我的对手,是她输了。天生贵女又如何?投胎投得好又如何?脑子笨,什么好处让她占了都是白搭。当年她嫁给你父亲,带着十里红妆,这些东西,都入了我的私库。我用她的银两做衣裳,戴她殷家祖传的首饰珍宝,她的夫君在她走后立刻就将我扶了正。你父亲心中根本就没有她,这世上道理很简单,命中该你的东西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你父亲命中就不是他的,是她非要跟我抢,这就是她的报应。”说着李氏激动大笑起来,振动到肩上的伤口,痛得微微皱起眉。 “母亲是对你太好了一些,但不是因为她傻。” 李氏被庄灵的话逗乐了,想笑又怕痛,只得僵在原地。 “她是心怀天下的人,生来养尊处优,外祖家家教极严,家里的女儿都被保护得很好,从不接触那些脏东西,你这种心思,她自然是永远也学不来。何况,她用得着讨好谁?恐怕你不知道,若不是她下嫁给我父王,睿王的位置根本落不到我父王头上。她一生无愧天地,无愧夫君,无愧儿子。她六岁初次见到父亲,要不是父亲成天死皮赖脸缠着她,打小就会对着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大献殷勤,她也不会眼里心里有了这么个人。” “你胡说!是太上皇硬把殷家的女儿塞给你父亲!他是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