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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衡想了想,点头道:“我会留心,皇后的心思也不难猜,孙贵妃位份尊贵,仅在皇后之下,要是……”韩衡手里筷子在桌上画了个“×”,看着郎东缓慢地说:“贵妃要是不在了,这个儿子就会交给她抚养。但是这和我在梦里看见的就矛盾了,在我的梦里,皇后想要证实这个孩子不是皇室血脉。”韩衡突然不说话了,眉头也皱起来。 “也许那个梦不是预知……” 郎东的声音没有传到韩衡耳朵里,他愣了一会,猛然抬头,“摄政王!” “什么?” “米幼……”韩衡突然跳起身,凳子都被带翻了,没等郎东反应过来,他已经冲出门去找人。 郎东看了一眼还有半只的盐水鸡,眼神晦暗不明激烈斗争一番,端起了盘子。 深深的五进大宅中,一柄金叉将廊下挂着的鸟架子戳下,带起拴在鹦鹉脚上的链条发出细碎响声。 “嘎……”鹦鹉惊慌失措拍打翠色欲滴的翅膀,脑袋一下下扭动,脖子弯着,乱叫两声,说出了人话:“万岁,万岁,万万岁!” 手里提着鹦鹉的下人深埋下了头。 “真乖,给你吃。”女子的声音又软又媚,指缝中夹着一条红艳艳的纱巾,衬得白臂如雪,鹦鹉啄走她手上的鸟食。 女子面有痛色,瞬间变了脸,视线里她漂亮纤长的手指就在刚才被鹦鹉啄破,血色沾在指尖上,指甲盖都劈开了。 就在她抬起手扇向鹦鹉的刹那,身后一声怒喝阻止了女子的动作。 “芜香,你在做什么?” 芜香满面惊惶地回过头,这声音属于宅子的主人,就像一瞬间有冰水浸透全身,骨髓都冷痛了。 “本王命你给鹦鹉喂食,你方才,是想做什么?” 芜香浑身发抖地抬起充满泪水的双眼,嘴皮都咬出了血,“奴家……奴家在……它,它啄破了奴家的手,奴家只是想教教它,以免,”她声音不住发抖,眼珠滚动了半天,好不容易捕捉到一丝镇静,才敢直视眼前的男人,也是在抬头的时候,泪珠滚下脸,“以免来日它啄伤王爷。” 男人面色一冷,捉起芜香委屈举到他面前来的手,往前一推,厌恶地接过随侍递来的手帕,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说:“拖出去。” 芜香难以相信地盯住眼前的人,不敢相信这是那个昼夜相对一早起时才让她靠在胸怀中优雅把玩她头发贴着她耳朵低语喃喃的男人。 “王爷,王爷……你不能如此对我!”芜香嘶声叫起来,拼命想挣脱来拽她的人,然而她挣扎的力度远不如她自己想象的那么大,两个为摄政王看家的护院轻轻松松就把她拖出了院子。 黄昏时分,残阳胜血,摄政王养鸟养鱼养花的后院中所有物事,都在斜晖照射过来时,染上了一层红色。 “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鹦鹉两个脚爪灵敏地交错了一下,鸟架子随之一晃。 陆晟坤嘴角含着一丝冷嘲,喂完鸟又去喂鱼,他一身明黄的龙袍上,飞针走线而成的金龙狰狞地张开五爪。 第192章 一九二 两日后一大早,上齐京兆尹才从三姨太被窝里钻出来,光着膀子一手撑着他骨质疏松的老脖子活动,耳朵不太灵光,迷迷糊糊没听清,大着嗓门向师爷问:“你刚说什么?” “死了人了啊老爷。”师爷着急忙慌地大声回。 京兆尹忙拿一手捣住耳朵,深陷在皱垮垮的眼窝里两个小眼睛使足了劲鼓起来,“你老爷还没聋,这么大声做什么!”旋即神情恹恹打了个哈欠,“不就是死了个把人吗?天天都有人要死,老爷我有多大神通,管得着吗?” 三姨太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手指勾了勾。 京兆尹笑眯了眼凑过去,他女人伸出一双藕臂,环住他鸡皮般的脖子,在他脸上响亮地留下个口水印。 师爷都没眼看了,连忙找个借口出外去等。 小半个时辰后,京兆尹曹正邦收拾妥当,神清气爽地来到堂上,照常喝了口浓茶,懒洋洋地问:“摄政王那边知道了吗?” 师爷欲言又止。 “那就是不知道了。”要不然他这个行事谨慎胆小如鼠的手下就该面如金纸活不下去了。曹正扬起脸,轻轻拍了把桌,“既然摄政王还不知道,这事就不打紧,查一查,死的是什么人,家眷何在,要是无人来寻,把尸体收拾收拾。” “小的已经查过了……”师爷眉头紧皱,想说什么,又活生生吞了回去。 “有什么说什么,在京兆衙门还有什么不当讲给本老爷听的?”曹正邦这一声稍微有点高,嗓子有点涩,赶紧含一口茶在嘴里润着。 “死者名叫芜香,个把月前,还在红香院里挂头牌,后来让人赎身买走了。” 曹正邦腮帮鼓起,舌头在口腔里活动,微睨着眼,下垂的眼角和微向下点了一下的头示意师爷继续说。 “买走她的,就是摄政王。” “扑——” 使劲闭上了眼,这一口温热茶水兜头而下,师爷反手一抹,无暇顾及地焦急道:“摄政王府出来的人命,大人您说,咱们怎么办?” 那一瞬间曹正邦整个人陷在椅子里,瘫软如同烂泥,他这告老还乡之前还要晚节不保一把? 定了定神,曹正邦抹了一把脖子,脖子里全是热汗,他手指互相搓了搓,牙齿咯咯作响地颤声道:“压下去,一个青楼女子,她是走投无路才入的红香院?”见到师爷点头,曹正邦心里稳当舒坦下来,稀疏的眉毛松开,“那有什么的,这种事还要报到本老爷跟前来,我说张煜,你跟着本官也三年有余了,办事一向得力,今日怎么就糊涂了?” “小的本也是这么想,可一早就有人来报案,说东街李子巷中死了个老头,叫派人去查。” 曹正邦不耐烦地吼道:“什么人啊?说查就查,衙门口子是为他一个人开的吗?如此刁民,你就不会派个人把他打个半死扔出去吗?”这个张煜也是越来越不会办事了,前些日子小三儿说他有个小叔子,能识文断字,也在县城里当过主簿,正好补这个缺。 张煜摸了一把大汗淋漓的脑门:他妈的你就不能听我一气说完吗?性子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啊!这桩事办不好,你就要掉脑袋了!嘚瑟个屁! “小的本也是这么想,可是来报案的人自称是大梁国师的人,大人不会不知道,这个国师如今可是圣上跟前最红的人,小的哪儿敢怠慢啊。但小的也知道利害,安抚了他几句,派了两个最不得力的人去看看。” “怎么哪儿都有这些神棍的事。”这世道也是乱七八糟,先来个李柏松,仗着有张小白脸,又会拍皇帝马屁,骑到文武百官头上,早就让人瞧不惯了。前脚李柏松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