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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乱一日不能平息,大人和这个孩子,一日不能得到安宁。他是天命之子,是您自己测算的结果,您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韩衡脑子被这句话震得嗡嗡作响。这个害得他东躲西藏的预言,是倒霉国师自己作出的? “意味着这个孩子会成为强者争夺的对象,如果大人不能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力,不能自保,有一天,您会痛悔今日的软弱。唯有自强,您才能选择平静有尊严的生活,否则您将跟我们一样。”米幼顿了顿,他看出了韩衡的动摇,一字一句凿开韩衡的侥幸心,“沦为他人的工具,不仅是您,您未出世的孩子,也会成为被人争夺的对象。大人把他生下来,不会是希望他一生一世为人禁锢,做他人夺|权的傀儡吧?” 韩衡微微张嘴,竭力稳住声音的颤抖:“这是你的揣度。” 米幼失望道:“大人大可静观其变,我只希望您不会有悔之晚矣的那一天。” 就在韩衡极度的混乱和不安里,大峪皇帝在都城递了降表,交出国玺。受降仪式就在议政殿外举行,韩衡没有去观礼,却把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气氛雅正庄严,光凭想象就能脑补出降国皇帝的屈辱难堪。 殿内,魏一正在逗弄肩头的鸟。 “又一个。”韩衡道。 魏一正笑了笑:“是啊,又一个。草民该有一个伴了。” “大峪皇帝也有什么特殊能力吗?” 魏一正望向窗户,窗户没开,天光白亮。 “没有,他只是个平凡人。所以后宫为他诞下一名双瞳异色的公主时,他高兴昏了,不顾朝臣反对将那名毫无背景的妃子封为皇后。女儿与人私奔之后,他的一生,就算到头了。这次投降,朝廷将君主交出,说是听凭大梁处置。”魏一正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他的子女没有反对吗?” 魏一正尖锐道:“反对什么?正好能腾出一个位子,让他们去争去抢。否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大权在握。” 韩衡叹了口气,支撑着肿得不行的双腿下地,云蓉立刻扶住他。 “大人,已经快结束了。” “是吗?” 此时钟声响起,云蓉脸色发白,低下头,长睫微微颤动地答:“是,大峪国君自裁了。” 扑棱棱一阵羽翅拍打声,魏一正放出那只鸟,灰影穿出议政殿,钻入长空。 魏一正遥望缩成一个黑点的鸟影,淡道:“他还是比不上草民我啊。” 韩衡走到殿门前,此时钟声已息,沿着石阶直至空地四周栏杆下,都站着手握长戟的士兵。远远一个躺在地上的人影从这里看去,只剩下一滩血红。 片刻后,士兵纷纷举起手中长戟,山呼万岁,声动天地,震得议政殿的门窗都微微颤动。那通天彻地的怒吼之中,贯透着大梁人求胜的决心。 韩衡呼吸发烫地望着这一幕,他感受到的不是热血,而是战争带来的伤亡,流血漂橹,陈尸万里。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93章 九十三 大峪皇帝自裁后第二日,他最小的儿子登上附属国长官之位,文武要职皆委派大梁官员担任。 明帝又花了两天时间整肃布置留守军队,这才带着兵马上路。 韩衡本来以为明帝会随军先走,因为他大着肚子只能坐马车,明帝只要随军,就不可能与他同行,而明帝不与他同行,则为丁穆他们突袭提供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马车行进缓慢平稳,韩衡颇为无语地看着对面抱臂闭目养神的明帝。 马车里还有一个人,但不是韩衡最先以为的米幼,毕竟米幼是他的“自己人”,在大峪皇宫里,明帝并没有特别提防他,反而,米幼可以随时进议政殿见他。 但在这里,除了一个陌生的随侍在车板隔开的后部车厢里,跟他们待在一个空间里的,却是魏一正。 上车时韩衡一看他们两个人就愣住了。 此刻明帝在睡觉,韩衡自从上路就不太舒服,他肚子闹腾得厉害,脸色时青时白,但他一直憋着没说,因为一旦得知他的身体不适合长途跋涉,最大的可能就是明帝会让他一直留在大峪。 只要他一天待在铁桶一样的大峪皇宫里,就没有机会逃走。 灰色□□嘴的那只鸟歪着脑袋看韩衡。 韩衡脑门上都是细汗,心里一直在祈祷肚子里的小东西能安生点,他最近腰酸腿疼得站着都难受,更遑论要一直坐到大梁去。估计没孩子都能把屁股坐麻了,现在还有个西瓜在他肚子里顶着。韩衡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 马队白天赶路,夜里安营扎帐篷。 明帝把韩衡安排在他的帐篷里。 第一天晚上韩衡躺到褥子上时,浑身都快散架了,忍不住发出一声细微呻|吟。 明帝坐到他的床铺上,掀开韩衡脚那头的被子。 韩衡感到腿脚一凉,才看见明帝在那儿坐着,他一身黑金铠甲,武装到了手指。 韩衡哼哼一声:“别弄,你手凉。” 明帝让那软绵绵的音调刺激得一愣,把人找回来之后,他的克制常常被韩衡轻易一个不设防的举动冲击得想要冲破关隘。 他不知道,这全是因为韩衡换了个芯,他只对危险设防,对男人的防备远远不如从前的国师。 本来车上就想睡,又怕砸了两个龙蛋,韩衡强忍着睡意都忍一天了,这时眼皮不由自主不停往下掉。 虚缝的眼不意间看见卸下铠甲之后,明帝那副精壮有力的身躯,他身上肌rou结实,大腿线条宛如雕塑,皮肤比庄灵白皙不少,但他脸却晒得黝黑,上身也是漂亮的蜜色。 “国师在看朕?” 明帝含笑的脸映入韩衡眼帘时,他正发愣,在古代视觉被冲击了太多次,到真不是韩衡花痴,而是震惊。这不是健身能达到的效果,是常年在外征战磨砺出的硬气。 “就这么大点地方,不看你也没什么可看的啊。”韩衡闪闪烁烁地移开眼睛。 帐篷里就点了一根牛油蜡烛,灯光微弱昏黄,暧昧难当。 地上也就一个床铺,不过铺得很厚,还铺着柔软的兽皮。加上在马车上颠了一天带来的酸痛和僵硬,能躺下就已经是极致的享受,更别说还躺在这么软的皮毛上。 韩衡已经很满足了。 趁着韩衡闭上眼避开时,明帝抓住他一只脚。 韩衡呼吸一促,连忙睁开眼,怒道:“你干什么?”话音未落就在他嗓子里化作一声变了调的痛叫。 明帝坚硬有力的指节在他脚底顶了一下,撞在xue位上,又酸又涨又痛。 韩衡眼里顿时雾茫茫一大片。 “别别别,你不用给我按,你是皇帝……皇帝哪儿有给人按脚的?!”韩衡怪叫着往后缩,想把脚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