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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照顾自己无微不至的女人,韩衡是真把她当成亲妈侍奉,毕竟占了人家儿子的躯壳,虽然不是他的错,多少也有些心虚。 “这是一点盘缠,渠城的庄子出了点事,前些天发大水,水车给泡了,还有几家佃户,田冲了,人也冲走了两个。”薛云把个蓝布的包袱推到韩衡面前,“还好你今年回来了,不然娘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碧根和宋三跟你去,再挑两个护院随行。” 韩衡一愣。 “这事耽搁不得,出了这么大的事,要跑趟渠城衙门,佃户家里也要安顿安顿,娘身边也没个得力的人,好在我儿大了,近来我看你看账、理事、做生意都好,有脑筋也懂事理,家里没个男人,这趟只有让你去,你不会不愿意吧?”薛云爱怜地摸了摸韩衡的侧脸,美目里闪烁着温柔的光泽。 “渠城在哪儿?离京城远吗?”韩衡当然是不乐意去,人生地不熟,他自打来了京城,哪儿也没去过,哪儿也不想去。 “马车来回也就是十天左右,车夫已经等着了,这事缓不得。要是你不愿意去,我就自己跑一趟。”薛云语气仍是随和。 韩衡怎么可能让薛云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外出跑这种事,只得答应下来,还得应得爽爽利利,没半点犹豫。 薛云温热的手掌贴着韩衡的脸,深深看着儿子,良久,叹了口气,“你是个好孩子,”黑白分明的眼眸里积聚起水雾,薛云眼圈发红,“再叫我一声。” 韩衡哭笑不得,不过也很理解,儿子一声不响跑了好几年,换谁也不放心再单独让这熊孩子出门。 “娘。”韩衡饱含感情地喊了一声,一把抱住薛云撒了会娇,又问过具体怎么赔每家佃户的千万,这才离开。 薛云依依不舍送他出了门,仍站在门上看韩衡的背影看了好一会,才转回屋内。 包袱里有不少银票,韩衡粗粗数了一下,带碎银锭,快有一千两了。按薛云的吩咐,要是人没了的,按人头,一个十两银子,地呢到了当地打听清楚,再按年产贴钱好让佃户平安度过今年。 本来韩衡想等庄灵来的时候跟他说一声再走,车夫等不及,催了好几次。 合桃碰见了,才告诉韩衡说一早王府来过人,今天天子行猎,庄灵伴驾去了,最早也得大半夜才回来,而且不一定能过来。 既然等不到,韩衡就不等了,带上碧根、宋三,把隐在暗处的甲初叫了出来。 “你跟我去吗?”韩衡直接问。 “少主命属下随时跟着公子。” “那就收拾东西,出这趟门时间不短,要十多天。”韩衡端详甲初身上那件黑衣,只觉从来没见过他换衣服,好奇道:“你到底几天换一次衣服?” 甲初一愕,囧道:“每天换。” “那你收拾收拾,路上别藏着了,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你像碧根他们俩那样,跟在我身边就行。” 吃了午饭,马车就上路,韩衡想来想去还是给庄灵留了个条,说去渠城办事,办完就回来。他拿毛笔写不来字,歪歪扭扭勉强能认得出来,末了,让丫鬟拿胭脂来,特别风sao地在末尾落了个唇印,还满意地左右看看,才拿栩栩如生的一只狗儿镇纸压住。 周围两个丫鬟一个小厮简直不忍直视。 “盯着点儿啊,别让风吹跑了,让小王爷甭太想我。”韩衡拍拍合桃的头,轻快地走了出去。 第42章 四十二 车夫韩衡不认识,薛云派给他两个护院,俱是身形魁梧,虎虎生威,还是俩兄弟,浓粗眉毛如出一辙。一个叫许峰,一个叫许谷。 马车很是宽敞,褥子松软厚实,在这车上歇几天大概不成问题。 刚上车时韩衡很是乐观,恨不得就在车厢里打两个滚,躺下后才发现要在这里翻个身挺困难。他挪动了个舒服的姿势,支颐向碧根。 正在给韩衡倒茶的碧根被那水波盈盈的桃花眼看得手一颤,好不容易稳住心神,把茶捧给主子,苦笑连连:“少爷,您干嘛这么看我……” “你觉着,少爷我是从前好看,还是现在好看啊?” “现、现在……”碧根不小心咬到舌尖,声音打了个颤。 “从前我有那么不好看?还比不上戴着这个面具吗?”韩衡捏了捏脸上没有生命力的那张皮。 碧根眸光闪烁,竟有些不敢看韩衡的眼睛,目若桃花,灼灼流光,他一个大男人都看得心尖发颤。不行,他还要娶媳妇。 韩衡不禁真有些好奇了,以前的韩衡长成什么样啊,能比这副平淡无奇的样貌还难看?等郎大夫给做脸的时候,一定叫他稍加修正,以前他的额头没这个颅骨圆润,这壳子,还真如同给他量身定做的。韩衡摸了摸额头,打了个哈欠,叫碧根递个靠枕过来,拍了拍,枕上去,蜷起身体勉强能够侧躺着,昏昏然睡了过去。 睡梦里韩衡也感到冷,后来冷得受不住了,他睁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身上搭了条毛毯。 “少爷醒了。”碧根倒出热茶,宋三从韩衡手里接过去毛毯叠好。 “什么时辰了?”韩衡迷迷糊糊问,一口热茶下肚,寒气稍稍散去些,只觉得浑身酸痛,嗓子眼里也像堵着什么东西一般有点难受,他咳嗽两声,挑起窗帘向外望去,耳边响起碧根的声音,“天快黑了,咱们上路半个时辰不到,就开始下雨,现在还没停。” 辘辘转动的车轮碾过个水坑,冷不防把韩衡直接颠回座位上,他脑袋撞在车厢上,嗷了一声。 “少爷!”碧根立马紧张过来查看。 “没事。”韩衡摆了摆手,揉着后脑勺,没撞出包来。 碧根半个身子探出去,朝着车夫一通大吼:“仔细点赶车,小心撞坏我们少爷,回去有你好受的!” “你怎么这么……”韩衡哭笑不得。 “?”碧根一头雾水。 “像个刁奴,真是,谁教你的?” 碧根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又不服气道:“这不为了少爷你吗?还能有谁教我……”轻瞥韩衡一眼,韩衡不像生气。 “行,为了我。”韩衡点点头,嘴角挂着一丝慵懒的笑,手里握着温暖的茶杯,靠在车厢上,随马车时不时被甩得晃一下。 碧根从车厢下面拉出一只匣子,开了锁,又用另外一把钥匙,打开另一只制工精巧的紫檀木匣,白光莹莹闪现。 “宋三,纱袋拿出来。” 就着细纱缝制的一个小袋子,碧根小心翼翼地把那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装进去,挂在车厢壁上。 淡淡流光倾洒在韩衡的脸上,他本来是面无表情,莹白的光辉中,覆着面具的脸没那么黄了,他环着胸,脑袋一晃一晃的。 就在碧根揣起手,给宋三使个眼色,俩人打算打个盹儿时,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