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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看,那边是我心上之人。 也许判官错了,他也错了,白谨枝有桃花泛滥的命,却没有随手采摘的心,没有风流成性,遑论薄情寡义。 他知道他该走了,去寻找别的魂魄,去吸食阳元,保护自己顺利度过天劫,不至于魂飞魄散。每当白谨枝在他身边滔滔不绝时,他很想打断他,说一声:最近多有叨扰,就此告辞。 但他每次准备说时,白谨枝似乎提前预料到了一般,于是卯足了劲一番狂说,丝毫不给岑深插话的机会。他就像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岑深这个不善言辞的人根本凿不进去,只得硬着头皮听他聒噪,或者索性不理,告别之事一拖再拖。 不知不觉到了秋季,蜻蜓不见了踪影,缸中的荷花也开败,荷叶成了黄中带褐的枯态。天气转凉,街头巷口叫卖的水晶银耳换做了桂花糕。 天气转凉,但身为鬼身的岑深感觉不到凉意,白谨枝却让丫鬟给他送来了入秋的衣物,衣袍上放着一个香囊,他拿起来放在鼻边,可以闻见茶叶和柠檬干片的味道,符合他寡淡的品味。 丫鬟送来了衣物后没有立刻退下,而是小心翼翼地说道:“公子,主人他今日想邀你去香湖一游,这套衣物是特地为今日的出行准备的,希望您会喜欢。” 岑深微微有些吃惊,他现在这个身子不方便见阳光,白谨枝也知道他这个避讳,所以以前拉他逛街被拒了几次之后,他便学乖了不再强求。今日秋高气爽,阳光泛金,他居然来了个先斩后奏,要他一同出行,还是去距离不近的郊外! 不过略微一思索,岑深还是答应下来,他这段时间总是谋划着要走,始终找不到机会,又不好半夜不告而别,其实以他冷淡的性子,这种事情他还真做的出来,不过和白谨枝相处了数月,毕竟积累了些微薄的感情,不告而别甩袖就走,显得太不近人情,那微薄的感情大约要被挥霍殆尽了吧! 而这次出游便是一个好机会,在香湖和白谨枝说清楚,也就不用再回府了,就在那里分道扬镳,他也不用费心给他准备盘缠和车马,以免得伤感。 穿好了衣装,戴好香囊,岑深一扫往日久居阁中不食烟火的慵懒之气,镶着玉石的发冠将他的发丝高高束起,一张俏脸显得愈发俊美清爽。 他打开门,白谨枝便站在台阶下,左手撑着把桐油伞,右手拿着把折扇,虽然天气泛凉,但为了附庸风雅,他还是随身带着把扇子,没事的时候就扇两下,直扇得发丝飘飘,神清气爽,远看好一副风流才子的气质。 此时见岑深一出来,他便“哗”地一声将扇面甩开,边动作标准地晃着扇面边满面带笑道:“哎哟,让我看看这位公子是谁,好生文雅,好生气派! 不知公子今日是否得空,陪本爷去香湖游游呗!” 岑深使出了千年道行才憋住了没有翻白眼,他垂着眼不去看他,心里暗暗嗤道:这厮逮着半点机会便是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连笑中都泛着春波,难怪会被误认为是风流成性,该! 和几个月入府前一样,白谨枝撑着伞,岑深风淡云轻地迈着步子,脚底若有云托着,听不到一点声响。 虽然岑深走起路来显得轻若乘风驾云,但白谨枝也舍不得让他多走,出了白府大门便请他上了马车,而他自己抢了车夫的位置,驾着马车稳稳的飞驰而去,朝香湖前进。 他就算忙着御马嘴里也不闲着,还要时不时地自我感觉良好一番:“生烟,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天资聪颖呢?不仅读书一点就通,连马都是一摸就会驾,诶,太完美了,太容易让天嫉妒了,不是一句话叫“天妒英才”吗?我真的很担心有一天上天会派鬼怪来索了我的魂! 不过若是派个美鬼来,比如像你这样的,我倒是甘愿让他索魂,美人唇下死,无魂也风流。哈哈哈!” 岑深闭眼养着神,就当外面的笑声是马在乱叫,让它随风飘去,被车轱辘碾碎碾尽。 香湖不香,但却弥漫着泥土与枫叶的混合气息,入鼻之后别是一番风味。湖面呈碧青色,被群山包在怀中,像是一双手掌捧出的水湾。万山红遍,层林尽染,近山的湖面上飘着枫叶,随着波纹上下起伏,好似长在湖上的花纹。 靠岸的位置系着一叶扁舟,应该是白谨枝让人提前准好的,舟上还有遮阳的竹篷,竹篷下有个竹篮,篮中中堆满了翠绿的莲蓬,一个个饱满而鲜嫩,不禁让人联想到当初荷花盛开时的景致。 白谨枝颇有绅士风度地邀请岑深上了舟,然后他将扇子别在腰间,转身又从马夫化成船夫,解开绳子,独自划动着竹竿撑着小舟,动作干净利落,驾轻就熟地很快将小舟划到了湖中央。 岑深坐在竹篷下,边剥着莲蓬边看着周围风光,湖水澄澈,倒映着蓝天白云也装下了满山红叶,清风徐来,水波兴起,正是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的大好时光,他顿时来了兴致,恨不得探出身去戏耍香湖中的水。 白谨枝见他高兴,便觉得甚为满意,吹了个响哨,像岑深抛了个媚眼道:“俏公子,赏个莲子吃呗!” 岑深勾嘴一笑,剥出个白白嫩嫩的莲子,抬手一抛,白莲子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下落时,白谨枝张口接住,嚼吧了几下,赞不绝口,“不愧是生烟剥的莲子,味道甚合本爷心意!” 岑深被他逗了了,唇边的笑意更深,掩都掩不住,让白谨枝看去,越发心花怒放起来,划水都能划出朵花儿。 就这样他们你一颗我一颗,不一会便将莲子消灭得干干净净,白谨枝徒口接东西的本领完全可以出师,岑深抛出的莲子,他无一失误,全部都收入腹中。 不知不觉中,小舟驶向了一处湖滩,滩上芦苇丛生,风过留痕,在其中掀起层层白浪,与天上云朵遥相呼应。 此时天色已经偏暗,天际晚霞平铺,为乌金西坠渲染出特有的情调。 白谨枝慢慢将小舟靠岸,将它停稳,一跃跳上了江滩,一身白衣与成浪的芦花融为一体,不仔细看竟然辨别不出他的轮廓。 岑深从竹篷中探出身子,缓缓站起来,从船尾跨到芦滩上,甫一上岸便被芦苇淹没了身子。他用手将脸庞的芦花轻轻拂开,想去寻找白谨枝的身影。 他唤了几声,却无人回应,心里觉得奇怪,便往湖滩深处走去。芦花越来越密,脚下越来越软,他好似一只迷路的野鸟,被芦花群包裹在怀中,寻不出方向。 岑深突然有些着急,他怕白谨枝遇到了沼泽或者泥淖,陷了进去出不来。正当他预备着腾到空中去俯瞰湖滩寻找人影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这位公子,你远到来此,可想听一听本地的独有的艺术——牵丝戏?” 岑深猛地转身,见一个胡子发白的老人立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