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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还给你,傻批。” 说罢红姐也无心搭理庄隅,踩着高跟鞋,飞扬着红色短裙离开了,一边走一边嘟囔道:“白白浪费老娘打车费。” 庄隅知道这个地方再不能住下去,既然能够被外人打开自己的房间,这次进来个妓女,下一次说不定进来的是小偷。 他将本就无几的衣服装在箱子中,下楼离开,老板在前台看见走出的庄隅,转过身避开他投来不善的视线,悠悠地吹了个口哨。 这年头,大家都是为了个“钱”字不择手段,怪就怪庄隅漏了财。 离开了旅馆,庄隅的手机就断了网,幸好将办理证件的地址保存了下来,他无处可去,索性打车到二手市场门口等待。 夜色浓重,没有星星,更没有月亮。 昏暗的路灯下,庄隅坐在长椅上,被风吹得清醒,他何曾时候受过这种委屈,或许往后遇见的麻烦事会更多。庄隅轻轻闭上眼睛,可这就是他自己的生活,与傅时戟无关,那就够了。 …… 晨色照在庄隅的身上,他彻夜未眠,可眼神越发坚定,随意找了家小吃店,应付早饭后,便去寻找伪造身份证件的店铺。 庄隅到了位置才发现这老板的年纪不大,约莫只比庄隅大三四岁。 杂乱无章的小店,里面有几台过时的破旧电脑,伪造证件不是正经的营生,门口贴了几张白纸,写着维修电脑的服务。 “办啥?”年轻老板见庄隅进门,问道。 “身份证,手机卡。” 老板撩起眼皮瞟了一眼庄隅,道:“五万一张身份证,顺带送你电话卡。” 庄隅抿抿嘴巴:“可以便宜点吗?” “看你面善,八折,四万,不能再讲了。” 庄隅不知道老板哪里看出他面善,可是他知道自己的钱所生无几,嗓音干涩道:“再便宜一点。” “咱这担着风险呢,爱办不办。”老板还没说话,从里屋出来个女人,睡眼惺忪地吆喝道。 “呦,是你啊。”女人揉了下眼睛,同庄隅打了个照面,继续道:“嘴里没句好话的小孩,打什么折扣,就原价。” 商贩回头看了一眼红姐道:“姐,你认识他啊。” 红姐道:“哦,认识。昨晚在酒吧上班,这小孩叫我大姨,我看不上他,原来是个连个身份证都没有野小子。” 庄隅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说实话,也懒得计较,眼下他的确需要证件,赌气冷冷道:“那就原价办。” 钱没了可以再赚,他不想再去耗费时间。 “弟,那就给他办,一毛都不少收他的。”红姐依着门框,笑嘻嘻道。 被红姐称作弟弟的年轻老板看了庄隅一眼道:“行吧,想叫什么名字。” 庄隅停顿,思索了一下后,道:“庄隅,偏安一隅的隅。”他不想丢弃母亲为他取的名字。 “挺文艺,提前告诉你,咱们这证件过不了严格安检。” “那能不能坐飞机。” “不能,不过上网吧,住小宾馆,坐大巴车,租房子都没问题。” 庄隅皱了皱眉头,荆市那么远,难道要做大巴车过去,会浪费很长的时间吧,但没有证件连车都坐不了。 “办不办?”那年轻老板有点没耐心了。 庄隅点头道:“办。” “跟我来。”老板推着轮椅朝侧屋走去,离开柜台后,庄隅才发现他竟是个残疾人,腿在根部就被截肢了,裤子在末端打了个结,只是刚才被遮挡的严实,庄隅才没有注意到。 庄隅没有露出太大的诧异,跟着他走进侧室,在蓝色幕布前拍摄一张照片。 “出去吧,等我一个小时。”他说完后便在电脑前忙碌起来。 庄隅出去,看见昨晚的妓女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她手里捏着一根烟,抽完之后随手扔在脚下,用鞋跟捻了捻。 待庄隅坐下后,红姐来了兴致,对这个半大的孩子说道:“我弟他不知道,我怕他嫌我脏。” “赚钱的方法还有很多。”庄隅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为了钱去出卖身体。 “啧,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当然知道赚钱的法子多,但是他妈的不够啊,四百万,我下辈子也赚不到。” 红姐做过洗碗工,售卖员,在酒吧做啤酒推销的小妹,没日没夜地工作,什么正经的生意都做了,可是还不上钱。 他弟出车祸,司机逃逸,做了截止手术可是细菌感染严重,需要长期的治疗,这大笔的医疗费她怎么能拿得出,借了高利贷,债务越堆越多。 这些钱,过去的庄隅随便刷一张卡就能取到,庄隅没有做声,知道现在他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你姐我眼睛看得明白,知道你是个好人家的孩子,昨晚听了那老犊子的屁话去找你,但你放心,姐可没对你有啥心思,也就是逗逗你。” “嗯。”庄隅对她没有那么厌恶了。 活在世上,诸多不易,谁乐意愿意做下作的营生。 “赶紧回家去吧,还偷摸办个身份证,离家出走,有意思吗?” 红姐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三教九流,有钱的没钱的,他们的经历和心思都藏在了眼睛里,就像她做皮rou生意时,多少个嘴里拒绝眼神下流的,最后还不都接了生意给了她钱。 庄隅这孩子眼神干净,明玉似的,她就没见过这个干净的小孩儿,像是被家里人高高地举着在云端,连鞋尖都没触碰到地面,谁都想过那样的日子,可庄隅偏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不是离家出走。”庄隅少有地表达出了倾诉的欲望,“我想过自己的生活,从前的并不属于我。” “你姐我听不懂这些。”红姐摇摇头,道,“可是我知道,人生几十年,可别瞎折腾,过上了好日子,多享几天的福。” “呵,可是我不想被人栓着绳子过一辈子,那不是一个人的日子,你们都不懂。”庄隅坚定道,“就算辛苦,我也想这样活着。” 红姐看见了庄隅说话时神色的怅然,知道这小孩儿的心思很多,并不像十八九岁孩子该有的模样。 或许是真的经历了什么旁人不了解的过往,痛苦到需要逃离。 “算了,姐不瞎说了,做人嘛,当然是开心最重要啦!” 红姐模仿着港台腔别扭地说道,庄隅扯出个浅笑。 两个人坐在店门口,心底都满含心事,没有继续交谈。 庄隅望着在自己面前走过的人群。 他们的每一步都踏在地面上,微微溅起尘土,庄隅忽然觉得自己被推搡着,融入了他们之间。被傅时戟用溺爱铸成的无形隔离层,此时终于被打碎了一丝缝隙。 庄隅沾染到了平凡生活中的几缕烟火气。 他耳边是人们来往嘈杂的声音,鼻尖是淡淡的污浊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