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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门回来时路上摘的一把野花, 宁澜将它们插在瓦罐里,放了些水,活的倒也不错。
“宁澜,这儿菜吃着是好吃,”察陵湄一边说一边又笑眯眯夹了一筷,拨了一大口饭给自己,“可是我从前吃到的时候好像切的形状这样的。”
宁澜低头看了看桌上切成了丁状的儿菜,静静一笑, “我也不想这样, 可我回来时他们的形状已经那般五花八门,大小都有, 我怕会炒的生熟不均,才将它们切成了丁状。”
察陵湄赧笑,筷子在嘴里含了一阵,眼睛眨了眨,“我又不是故意帮倒忙的, 我等你许久你也没有从清宁居回来,我便想着帮你切菜。反正小时候同顷木,还有我韫jiejie玩过家家就是这么切的……”
宁澜见她原本那眉飞色舞的脸上忽然敛了笑意,也默了声,便知她刚刚自己也没想到竟不经意提起了墨夷顷木。虽然在浔月这几日二人极少提起山下之事,可他却知道察陵湄心里终究对墨夷顷木有着十足的歉意。
他见她停了筷子,便道:“你放心,墨夷家和察陵家相安无事,墨夷公子也没有追究,顷木少主自是伤心,不过我想他会走出来的。”
察陵湄点头,又往自己嘴里面拨了一大口饭,吃着吃着又含糊道:“我这一走,母亲定会生我许久的气,我哥哥恐怕寻我寻得很急,我却不敢告诉他们我在此处。”
宁澜抬头瞥到她面上的落寞神色,顺势问道:“那你,想不想回去?”
察陵湄抬头,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一双眼里竟是有些惊恐,“宁澜,你今日去了清宁居那么久,不会是和掌门讨论了要如何赶我走吧?”
“小小,你此次擅自离家,应该知道情形不同往日,将来该解释的,该请罪的,该受的罚我想你母亲一样都不会让你落下。” 宁澜见她那悲哀神色,又宽慰一笑:“不过我会陪你去受罚的,毕竟也是我将你带来了浔月。”
察陵湄蓦地眼里有了晶莹之色,她戳了一戳碗里的饭,吸了吸鼻子,“宁澜,你天天做饭给我吃,照顾我周到,如今还说要陪我去请罪,你真的对谁都这么好吗?”
宁澜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一怔,随即自如道:“这不是好不好,而是应不应该。是我将你带来浔月,再说我比你大许多,理应照顾你。”
察陵湄抬头,他背后是青翠静雅的矮竹,他面上是淡云般的浅笑,如此安和坦然。她自己心里却不由得沉了沉。她刚刚又生出了不该有的希望,忘了他是怎样的人......
宁澜是医者,对人皆抱有仁善之心,对她亦是如此,也只是如此。只是他淡而稳的几句话砸在她心头,如碎石一般让人难受。
二人吃完饭,酉时已过。好在春分将至,不至于在此刻天便暗了下来。察陵湄见宁澜收好碗筷,没有似平常晚上那般去房里捣鼓他的草药,或是看医书,反而安然在花圃周围的宽栏杆上做了下来,看着园内将绽未绽的茶花。
“宁澜,掌门的病是不是就要好了?”察陵湄走近,在他对面坐下,看他闭了眼似是在感受这山间的晚风,这几日宁澜日日在研究白宁的病症,倒是少有闲暇时刻。现在这般,她自然以为是白宁的病得解了,宁澜才会放松下来。
宁澜睁眼,摇了摇头,“掌门的病还未解决。今晚我要去一趟天机楼。”他见察陵湄眼睛里忽然亮了起来,便又道:“晚上冷,你就不要去了,下次再带你一同去。”
察陵湄蹙眉噘嘴,撒娇呜咽一声,手在栏杆上敲了敲,“不行,我也要今晚去。宁澜,你明明说好了带我一同前去的,再说我晚上不敢一个人呆在惜竹苑!”
“可我只是去翻翻医书古籍,你要看的那些记录晚间是不对外开放的。”宁澜看她一副不屈不挠的神色,继续劝道:“你我都非浔月之人,所以除却那些通识类的书籍,关于浔月历代弟子,各门派历史都是不能看的。”
察陵湄“啊”了一声,叹了一口气有些不甘心,她原本想去找找原本自己母亲在浔月的记录,却不想这点痕迹都摸不到了。
“宁澜,你可有答应掌门做门主了?”
“没有。”
“宁澜,你不愿做门主,是因为不想一辈子呆在浔月吗?”
宁澜轻轻点头,笑了笑却又道:“而且掌门也未有真正给出值得我呆在此处的条件。”
察陵湄忽然有些茫然,“条件?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很是稀奇的。你做事向来只问愿不愿意,倒是从不在意条件什么的。那你向掌门提了什么条件?”
宁澜想起一个多时辰前在清宁居的对话,白宁终究未回答他的疑惑,夏惜蓝是医门弟子一事算不得隐秘之事,否则单掌事绝不会轻易说出。只是何以夏惜蓝要谎称自己是剑门弟子,白宁又为何偏偏顺着她的慌说了下去?
他从横栏上起身,并未回答察陵湄的话,反而转头问道:“小小,你母亲医术很好,你可知道?”
察陵湄向后倒了倒,差点儿就要翻下栏杆,她被宁澜这突然的一句话吓到了。在她的印象里,夏惜蓝身体一向不太好的,还要许多大夫来看过病,若是医术好怎会如此?
宁澜看她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便知道她全无所知。本也与他不相干,只是想起夏惜蓝从前的病症,总是心里有些悸悸。浔月医门有一种推xue手法,熟练之人用之,日复一日可使人精神萎靡,疲软无力,若要恢复,停止即可。
夏惜蓝此前病症与用了这种手法极像,只是此手法乃医门之术,他便未曾想过此处,如今思来实在心惊。若一切正如自己所料,夏惜蓝为何要对自己施此法,让他去诊治?
“宁澜,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说我母亲医术很好?”察陵湄亦起身,注意到他停滞的目光,便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母亲肯定是不会医术的,你忘了,她是剑门弟子。”
“嗯,也对。”宁澜答得敷衍,他收回涣散目光,看了看渐暗的天色, “你若执意要去,我们现在便一起去天机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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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机楼建于主峰之上的西北角,算得上是一个偏僻之所,却偏偏离从前的诀门之峰岭最近。如今那座峰岭已经荒废了有三十年,天机楼那一块地方更加显得冷清。
浔月的耳目几乎遍布天下,这些耳目时不时便会将最新发生的有价值的消息传上浔月山。而天机楼内的闵慧堂就是将这些消息收集,归类的地方,实在有紧要的便会派人直接去告知掌门,其余的只有门主有权查看。
除了闵慧堂,还有一个藏书阁。顾名思义,藏书阁内藏书万卷,各门武功绝学,剑门的剑法,气门的掌法,乐门的曲谱,或是医门的医书皆放置于阁内。据说从前诀门的诀术也是罗列于此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