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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看着这小孩领子上的绳结歪了,怎么看怎么不顺眼,随手整了一把,把绳结给系正了。 没想到,那老管家突然涕泪纵横,这小宝贝受宠若惊地愣了好久,抹了一把眼泪,扑通一声跪在荼萤面前,哽咽道,“徒儿拜见师尊!” 荼萤一愣,“啊?” 老管家一边感动得痛哭流涕一边夸赞荼萤菩萨心肠。 荼萤半天才听明白,这绳结是他们家那边最神圣的物件,代表一个人的德行,平时是不系起来的,只有拜师的时候,由自己的老师亲手系正绳结,以示为他端正德行。 … 我现在解开还来得及吗。 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个便宜徒弟来得憋气。 荼萤别无他法,这孩子本名齐雁,荼萤本来就不愿收徒,贸然收个外姓弟子未免太不像话,只得赐了齐雁荼姓,改名为荼雁。 酒过三巡,有人提议赌石助兴。瑶璧生询问地望向荼萤,荼萤也无聊,点了点头,瑶璧生才遣人去取石。 一块三尺长宽青蓝相间的毛料被抬到了大堂空场中。 瑶璧生清了清嗓子道,“瑶璧馆的规矩,从不赌场子,此为货真价实的漠渠场毛料,漠渠场出玉极少,一旦出玉,便是稀世奇珍。” 赌场是一种玩玉的赌法,料场不同,翡翠玉石的价值便天差地别,瑶璧馆从来不玩这个,料从哪来必然公之于众。 然而,瑶璧生说这话时额头冒了几滴虚汗。 这块毛料虽然出自有名的漠渠场,瑶璧生找了数十个老匠眼瞧过,没一个人说能见绿。 都知道见不了绿还拿出来骗人,瑶璧生于心不安,却又无可奈何,行走玉场难免得罪人,瑶璧生这次得罪的是京兆尹。 这块毛料是丞相的一位友人进献给丞相的,丞相知道了瑶璧馆在京中的名气,便把这块毛料托给了瑶璧生。 若开不出玉石,便是打相爷的脸。 京兆尹是想让瑶璧生得罪丞相,一辈子翻不了身。 唯有能把这块一文不值的破石头卖出个天价,博丞相一笑,才能保住这瑶璧馆的招牌。 前些日子兆尹府的人故意放出口风,说瑶璧馆这块漠渠场的毛料见不了绿。 荼萤也听到这消息了,对手早有准备,放出这个消息以后自然没人有兴趣再去赌这块没前途的石头,京兆尹便能派人以极低的价格买走,到时候丞相既丢了银子也没见着玉,行内人都知道这是常有的事,可相爷不会。 他只会觉得打脸。丢人。 今日见瑶璧生拿出这块毛料,众人神色各异,大多都等着看瑶璧生的笑话,等着这个京城第一玉器阁因为得罪了丞相倒闭。 这时候有人叫了个价,“一千两。” 堂中众人开始窃笑。这大概就是京兆尹的人吧。 瑶璧生脸色更难看,知道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荼萤本来也想冷眼看着的,想了想,若自己落井下石让瑶璧馆倒台了,那自家的潮海阁便成了众矢之的,到时候兔死狗烹,潮海荼家也别想捞着好。 于是荼萤叫了个价,“五万两。” 出价一千两的那人猛呛了一口水。 瑶璧生诧异地瞪大眼睛,询问地望向荼萤,心里惊慌不定,难道荼五爷还不知道内情? 虽说有人出高价是件救命的大好事,可瑶璧生一点也不想卖给荼萤。 万一荼萤真不知道内情,买了这空料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整治瑶璧馆。 丞相和荼萤,瑶璧馆哪个也得罪不起。 (二) 荼萤瞥了眼瑶璧生,看出了他眼里的窘迫,撵开折扇道,“赌石赌的便是风度,输赢在天的事,荼某不会迁怒于人。” 瑶璧生才知这位傲字当头的荼五爷竟是有心要帮自己,心里感激地不知如何是好,气息都有点喘不匀了,连连应道,“荼五爷说的是。” 一直坐在门口等着的荼雁听到里面的动静,悄悄爬到门口,露出半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来看着。 早在管家带着自己过来投奔的时候,荼雁就听说了自己师尊的名声。 世人都说荼萤有一双‘玉眼’,荼萤行走玉场数载,见到毛料只需摸一摸皮看一看光,便能判断石中成色,他说石里能见绿,那不论品相多差的毛料,都能见绿,十年来从未看走眼过。 荼萤说,这是天生的绝技,祖师爷赏饭吃,别人学不来。 可各大玉家仍然想让自家孩子学上一招半式。 荼雁仰慕师尊,更好奇这传闻中的玉眼是不是真的。于是费劲地爬到门槛底下乖乖坐好,目不转睛地盯着师尊。 才盯一会儿,荼雁就走神了。 师尊的侧脸像玉石雕的一样…好美喔。 这么好看的人竟然是我师尊,而且是我一个人的师尊,太开心了。 荼萤修长的手指在那块漠渠场原石上轻轻摩挲,偶尔挑眼看看皮上的杂质。 荼雁两只小胳膊肘抵在门槛上托着rou乎乎的小脸,如痴如醉地望着师尊。 瑶璧生心里怦怦直跳,荼萤的玉眼天下闻名,他若说这块毛料里没绿,瑶璧生就能彻底死心了。 没想到,荼萤还是那一脸无所谓,拿小丫鬟端上来的湿手巾擦了擦指尖上的灰渣,淡淡道了一句,“开吧,有绿。”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扔在窃窃私语的众人间,堂中众人都没了声,怔怔望着云淡风轻的荼萤。 瑶璧生也噎了一下,难以置信地望向荼萤,荼萤皱皱眉,把玩着自己的古玉扇子,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诸位不信我?” 瑶璧生连忙叫人拿家伙开料,连连赔笑,“哪能呢,荼五爷都这么说了。” 馆里的匠人们先抬来了一宽刃,正欲下刀,荼萤瞥了眼最初出一千两的那人,更确定那人果真是京兆尹派来给瑶璧生添堵的,那人小声嘀咕一句,“本来就是个废料,能开出来我叫你爷爷。” 听了这话,荼萤嘴角一挑,敲了敲桌面,“等会着。” 瑶璧生一颤,咽了口唾沫问,“荼五爷有什么说法?” 荼萤慢条斯理道,“不切,慢慢拿小刀从外面解。” 众人哗然,大堂里静得出奇。 除非是极有价值的毛料,怕一刀下去错了切毁了里面的好翠,才会一点一点从外面解。 京兆尹派来那人手心里也渗出了不少汗,荼萤的名声他自然也听过,此时心里有点发毛,可这废料明明是块一文不值的石头,多少个匠人鉴过的,难不成那几十个匠人还能一起走眼? 荼萤见那人脸色青红不定,心里爽快,末了随手一指,“从上面三寸那开始解。” 瑶璧生听荼萤都指出来位置了,心里大喜,忙道,“听见荼五爷的话没!” 荼雁蹲在门口,好奇地盯着那块青蓝相间的毛料,心里怦怦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