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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惶惶,可出于对沈公公之敬重与对本朝律例之尊崇, 本官还是决意为你捞尸。无论如何,这有扰本地民众之心,总得安抚一二。你且看着本官,本官在与你说话,虽本官不知你所说沉江尸体一事究竟是真是假,可行此事,就得有流程, 这流程嘛……” “你们想拖延时间,令人去捞尸?”洛金玉又打断他的话,冷冷道,“尔等自为鼠辈即可,何必将洛某也当傻子?” 王大人:“……” 他心下一动,急忙怒色高声,叱喝道,“你这说得什么话?洛金玉,本官大小也是朝廷命官,你今日在堂上大呼小叫,不成体统,本官见钦差宽仁不与你计较,便同样不与你计较,你可休得得寸进尺!依本朝律例,就算你有这身份那身份,你如此无凭无据辱骂朝廷命官,本官也打得你!” 洛金玉冷笑道:“恼羞成怒。” “……”王大人深深呼吸,拼着最后一丝神智,牢记着沈无疾那张能止小儿夜啼的阴柔面容,咬牙切齿地放缓声音,笑道,“然而,你究竟是个读书之人,本官也信你不过是性情憨直了些,因此,不与你多计较,只是还望你能为天下读书人之表率,别做了坏榜样。” 洛金玉如今看他的眼神已再无耐心,只直言道:“你无需在此软硬兼施。你不与我计较?你能与我计较什么?我执国法,秉公义,而你却枉为父母官,怠职庸政,蛇鼠一窝,沆瀣一气,狼狈为jian,你还不与我计较……你真是城墙厚的脸皮,天大的面子,好意思说这话。今日你不与我计较,我却要与尔等计较!” “你——”王大人有心忍让,却实在忍让不了,这洛金玉每说一句话都是直往人心窝里猛戳的,叫人听了实在憋不住那股被戳出来的火气,只想将这人狠狠打一顿,最好打到他那张破嘴再说不出这些破话来。 可王大人还未来得及发泄火气,洛金玉已懒得看他,转向一脸漠然的君天赐:“你既已穿上了官服,还未想起自己之身份职能?你现在就该下令,立刻调动沈无疾滞留此处之兵队,叫他们去江边阻止这些人毁尸灭迹。” 他见君天赐动也不动,怒道,“你如此袒护他们,难道其中也有你之利益?” “洛子石。”君天赐这才开口说话,他恹恹地靠在椅背上,冷淡道,“我还真是头一回见着你这么记吃不记打的人。三年的牢狱之灾,还没能教会你做人?还是说,你还有第二个娘能被你拿来连累枉死,还是说,该轮到沈公公步洛夫人后尘了?” 洛金玉一怔,欲言又止。 君天赐幽幽地叹了声气,漠然道:“沈公公调来的人,我调不动。何况你无凭无据,空口白牙指责王大人与我,我俩不与你计较,已算宽宏大量,你究竟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们都会如沈公公一般对你呵护小心,摘星捞月的?” 他这话一说出口,堂下围观民众立刻哄笑起来,且有意放纵声响,非得叫洛金玉将他们的嘲笑之意听得清楚明白。 ——这钦差大人不就也是忍够了这姓洛的仗着那等恶心人的干系在这指手画脚地给人添堵吗? 扮作当地人,刚刚混入围观人群的沈无疾恰好听得这话,顿时目光阴沉,用看死人的眼神冰冷地看向君天赐。 君天赐刚出言嘲讽洛金玉,正有些快意时,忽然觉芒刺在背,转头扫视那边热切高兴的众人,却没见着沈无疾。 但是他有把握,沈无疾必然就在附近,说不定易了容,就在眼前,冒着留人抗旨话柄的风险,也要亲自护住洛金玉。 君天赐不由得在心中叹道,自古以来都说红颜祸水,温柔乡是英雄冢,竟没想到,连沈无疾也要落入这样的窠臼之中。他倒也不如旁人那样觉得太监就不能娶亲,这关他屁事,只是他心道,常人都说,娶妻娶贤,显然沈无疾这娶的,是一个灾星。 君天赐的心中有淡淡的可惜,他不喜欢沈无疾,可多少以往也暗自将这人视作自己在朝中最大的对手,一想到自己最大的对手竟有如此容易遭人利用的短板之处,莫名觉得自个儿也跟着掉了价似的。 自古以来,凡要成枭雄者,谁会拘泥儿女情长?无论女人抑或男人,不过是不值一提的消遣之物,动真心的,都是蠢货。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我又双睡过头了orz先补上前天的QWQ 177、第 177 章 洛金玉眼见这官衙上下内外, 俨然除了自己, 皆是一丘之貉, 心中既愤且悲。 君天赐这等玩弄权术的jian臣不说,梅镇上下百姓之癫狂恐怖面目, 令洛金玉实在心惊。 他想了想,道:“既如此, 洛某先行告辞。” 说着, 他就要走。 王大人急忙道:“你去哪?等等, 拦住他。” 左右衙役忙上前,阻断了洛金玉的去处。 洛金玉头也不回, 冷淡道:“我去江边守着。” 这哪能让他去?王大人立刻否决:“公堂何其威严之地, 岂是你说来就来, 说走就能走的?钦差还未发话,本官也未发话,你倒是自在, 不将人放在眼中。” 洛金玉忽地冷笑一声,侧过头去, 斜眼望向王大人,嘲讽道:“那是洛某眼拙,竟没看出分毫此地公堂有何威严,你若不说,我还当我来了菜场,在与屠户议价买rou。” 沈无疾原本阴恻恻望着君天赐,脑海之中想着如何将这厮千刀万剐, 好为自个儿那心肝狠狠出一口恶气,乍一听见自个儿那心肝宝贝说这话,又看心肝此刻神态,他差点忍不住就要噗嗤笑出声,急忙在暗中狠狠拧了自己大腿一把,勉强撑住脸色,随着周围梅镇民众一同皱眉不满。 君天赐稍稍抬眼,望着洛金玉这几下微小的表情动作,竟觉出了有几分那沈无疾的影子。 他暗自嘲笑道,看来古人有句话没说错,近墨者黑,看来这洛子石如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沈无疾,就随了沈无疾。只是沈无疾见风使舵的机灵劲儿倒没学到多少,就学会了这一口的尖牙利齿与满面的跋扈做派。 君天赐到底对洛金玉不是很熟识。 或者说,就是换了寻常人,也很容易误解这点。 他们只道洛金玉与沈无疾是南辕北辙的两个人,一个性情嚣张,面容艳媚,如人间花团锦簇的富贵牡丹,另一个则品性高洁,容貌清俊,似高岭之上的挂霜腊梅。 也因此,从一开始他们就想不明白,沈无疾怎么就那样垂涎洛金玉,以至于都说不上是“垂涎”了,竟比正经人家痴求淑女,还要痴上几分。 到后来,他们又想不明白,铮铮傲骨的洛金玉怎么就“从了”沈无疾。 想来想去,少些人觉得是应了那句“烈女怕缠郎”的古话(自然,洛金玉不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