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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国之君,天下人之君父,并无不妥。” 沈无疾一怔,转头看洛金玉,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却见洛金玉满脸坦然,并非是刻意恭维逢迎。 皇上闻言,越发大喜,顿时忘了自己曾被洛金玉训了一顿的事儿,越看自己这未来的“魏征”越顺眼,其实压根没在意沈无疾。 他盯着洛金玉,感动道:“你如此想,朕实在欣慰。” 洛金玉反而觉得有些疑惑:“天下人应当都是这么想的。” 皇上神色有些微妙,抿着嘴,皱着脸,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可不一定。”他恐怕就今日这满堂人里,也就洛金玉一个人是这么忠的。 想想实在也是心酸。 洛金玉:“……” 他欲言又止了一番,正要说话,被沈无疾急忙阻止:“吉时到了,拜堂吧。” 沈无疾暗道,这俩人真是,说话就不能看看场合?旁边儿还坐了那么多外人呢!叫喻阁老和刑部尚书他们怎么想? 皇上却懵然不知似的,只打趣道:“看看,沈公公这是急了。” 是急,急你俩一个傻一个直,还做梦什么君臣佳话呢!哪天被一齐卖了还帮人数钱银! 沈无疾恨铁不成钢地在心中又踹了这傻皇上一脚,面上却很是配合地露出羞涩模样:“皇上又在笑话奴婢了。” 说着,还要欲语还休地看一眼洛金玉。 皇上果然看这把戏看得越发开心,与佳王嘿嘿直笑。 好容易笑停下了,皇上龙心大悦,对沈无疾道:“你这事儿实在匆忙,朕一时也没捣鼓出好东西来,就叫人送了些寻常贺礼,如今想来很是寒酸。”他转头看展清水,“今日回宫,清水你再去珍宝库里找找,朕主的婚,哪能没件镇场宝贝。” 沈无疾与洛金玉又各是一番谢恩不提,好容易,终于可以拜堂了。 皆是些寻常流程,倒也不见什么稀奇,沈无疾与洛金玉便听着喜婆的声儿,依次拜天地父母君亲师。 实在也是巧,叫他们凑齐了。 天地常在,父母亦算存于天地之间,而皇上在,沈无疾的哥哥、洛金玉的师哥算亲,而齐老与吴二公子则算师。 一对新人便依次拜来。 皇上与明庐倒还好,一个傻乐,一个虽心情复杂,却到底想着生米已成熟饭,索性摒去懊恼,只用欣慰目光看待两个弟弟成家这事。 可齐老与吴二公子就…… 一个在皇上灼灼目光下强颜欢笑地接过沈无疾与洛金玉奉的茶,咬牙切齿地递了红封。 另一个则在沈无疾若有若无、也不知是多心还是果然存在的鄙视目光中,强作镇定地接过沈无疾与洛金玉奉的茶,胆战心惊地递出手中那寒酸红封,心头压力实在很大。 沈无疾则在心中冷哼:齐谦反对咱家与金玉的婚事,咱家却还得给他奉茶,真是憋屈。另一个吴知,更叫咱家憋屈,咱家什么身份,他什么身份,哼!当咱家不知道,上次他见金玉,恐对金玉说了不少咱家的坏话!若不是看在金玉的面子上,他姓吴的这辈子能喝到咱家奉的茶?呵!日后可别落咱家手里,咱家准得叫你将今日这口茶原样儿吐出来! 四人中,也就是洛金玉心无旁骛了,他恭恭敬敬地向两位先生奉茶,心中还是挺高兴的,毕竟他也并未多心去想齐老是被皇上逼来的,只当齐老是刀子嘴豆腐心,自愿来的。 而吴知的大哥吴用则站在另一旁,很是羡慕地看着自家二弟有座,还受拜喝了茶。 他暗自想道:若是我当过洛金玉的先生,那此时此刻坐在那的人不就是我了?沈无疾什么人物,亲手给我奉茶,还要叫上一句“先生”。哈!哈哈!那可真是扬眉吐气,够我吹三年!唉,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少壮不努力,长大没茶喝,老二也忒好运了。 总之各人各有心思,好容易,一通礼走完了,便是饮宴。喻阁老、齐老与刑部尚书等人推说年纪大,熬不得夜,亦过午不食的,便先行告退了,皇上也没拦着,许了。 因着皇上圣驾光临,众人难免以他为中心,新郎倌儿并不要紧。可皇上与佳王却盯着新郎倌儿闹,一唱一和,意在灌沈无疾的酒。其他人见了,只好又附和着圣意,一并灌沈无疾。 沈无疾暗道,这傻子倒是做了这一件好事。 若换在他与洛金玉那尴尬事前,他必然又要在心中骂死这傻皇上,嫌他们耽误他洞房花烛夜大事,可如今他却是顺水推舟,巴不得自己被灌得烂醉如泥,好有理由避开今夜的洞房,也不让洛金玉找着不高兴的引子。 届时他就说,是宾客将他灌醉了,不是他刻意不愿再尝试洞房。 至于明日又要如何逃避……明日之事,自然是明日再想!且先过了今夜! 在场的皆是男宾,又没了喻阁老他们坐镇,在皇上与佳王的“煽动”下,存着刻意逢迎的心思,劝酒时难免说些大胆的荤话来逗趣。 提及那档子事,沈无疾心里苦得很,可谁让皇上兴致勃勃,他也只能没事人似的陪着笑,与人有来有往地耍把戏,混像戏子一般。 好在众人也心中有数,只是拿沈无疾打趣,并没人将洛金玉扯进来。 洛金玉在另一桌陪着其他几位客人说话,本没在意沈无疾那边,却听得那桌越闹越起劲,这才转头,刚一听,脸色就变了,再一看沈无疾此刻模样,登时起身过去。 沈无疾招待的这桌,除了皇上与佳王,其余皆是何方舟等东厂出身的太监或者锦衣卫行事。在皇上的“引领”下,众人不论品阶高低,就照着民间闹新郎官的法子在闹沈无疾。 一群人坐也不坐,将沈无疾围在中央,叫他两只手都握着酒杯,左手刚喝完,右手酒杯已被人再度灌满,甚至有人径直抓着他的手往他嘴上按,偶尔酒就泼洒到了衣裳上。 沈无疾也不恼,只笑着喝,早不知被灌了几斤下肚。 一则,在东厂发生了那尴尬事,叫沈无疾心中本就郁郁,借机也喝酒消愁,二则,除了那事,今日本却说得上乃沈无疾人生最得意幸福之时。 其中又苦又甜,百感交集,令沈无疾更比平日里易醉。说酩酊大醉不至于,可他多少也喝得两颊飞红、面泛桃花,看人说话时的模样越发柔媚,甚至还有些轻浮。 其他人也喝得不少,上了头,来了劲,说起荤话逐渐失了轻重。 沈无疾仍旧不恼,只笑着听,笑着喝酒。 可他刚又要喝下一杯苦酒,手却忽然被抓住了,他不由得一怔,透过有些朦胧的醉眼,看着面前的洛金玉。 “你不能再喝了。”洛金玉对他说完,又看向四周,道,“你们也不该再喝了,皇上该回宫了。” 皇上自打来了京城,头一回玩儿得开心,好容易找回几分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