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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圆鉴没有再看纪修安,迳直关上门,拿着黑木盒走进房间内。 他在龙树菩萨前盘腿坐下,双手有些颤抖的将木盒放在地上,然后打开。 在打开木盒的一瞬间,有泪水自圆,眼中淌下,在地上洇出几点圆圆的深色痕迹。 “师父……弟子不孝。”圆鉴哽咽着低喃,深深低下头颅,手心向下贴地,拜伏在那柄金刚杵前。 拿到这个盒子的时候,他就知道黧龙王已经坐化。 金刚杵的顶端,镶嵌着一颗拇指指节大小的透明舍利,在昏昧不明的灯光中流转着七彩光晕。 拜过三拜,圆鉴才止了泪水,从木盒中双手捧出金钢杵。 他如今接近油尽灯枯,清楚自己已经落入别人的陷阱中不能幸免,本来已经打算以身殉道。 而现在,黧龙王用自己遗下的舍利子,给了他一道生门。 圆鉴捧起金刚杵,咬开无名指,往舍利子上面滴了几滴自己的血。然后站起身,走到那一人高的龙树菩萨像前,将金刚杵按入菩萨身躯内。 菩萨是实心铜铸鎏金的,质地十分沉重坚硬。但圆鉴这一按,就如同直接按入一块水豆腐般,不见任何阻拦。 金刚杵融入菩萨的身体之后,圆鉴撤回手,菩萨仍然是那尊菩萨,完整无缺,外表没有半丝被破坏的痕迹。 圆鉴重新回到蒲团坐下,神志思维清明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一心钻牛角尖,心思开始活泛。 纵然师父给自己留了一道生门,但眼下败势已成,他注定不能拿那个邪士怎么样。 可他不行,总有人行,比如令纪修远怀孕的大妖。那妖既然肯剖去自己一半妖丹分给纪修远,想来是对纪修远用情甚深。 说到底,圆鉴自己之所以和那个邪士相斗,起因也在纪修远被人意图咒杀这件事上。 他之前没有想到和那大妖联手,一方面是因为自大、错估敌手,另一方面内心认为那大妖毕竟是异类,虽然不曾作恶,但也和自己并非同道。 可事情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再顾不得许多。 圆鉴一念至此,慢慢将手中的一粒碧色佛珠捏碎。 紧接着一道碧色流光升腾而起,化作一只翠绿色的大蝴蝶,停驻在圆鉴的指尖。 “去吧,去找到他。” 圆鉴低声吩咐,就见这只蝴蝶抖抖触须、颤了颤翅膀,朝着窗外飞去。 因为施法的需要,圆鉴住处窗户紧闭,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然而这蝶是佛珠灵能所化,并非实体,轻而易举透窗而过,消失在圆鉴的视线之内。 …… 这时候夜色褪去、天刚放亮,考虑到羽雉现在不能化形,棠璃就将他留在卧房中,自己动身去找纪修安。 刚走到纪宅楼下,羽雉还在卧房阳台上一边咯咯的叫,一边朝着棠璃的身影挥舞白帕子送别,就看见一只翠绿色大蝶意态翩跹的飞过来。 棠璃认出这是灵能所化的“传讯蝶”,便伸出手去,让它停在自己的掌心中。 蝴蝶接触到棠璃的手掌,便再度化作一道碧色流光,直直冲进棠璃的印堂。 章节目录 第 63 章 随之关于圆鉴所知通玄子的一切信息, 尽皆涌入棠璃的脑海中。 当然,圆鉴与通玄子彼此间也是没有见过面的, 但在这个世界上,可能再没有比圆鉴更加了解通玄子道术手段的人。 而最为重要的是,在这“传讯蝶”之中, 包含了通玄子斗法中泄露的一缕气息。 顺着这缕气息,棠璃就可以找到通玄子。 …… 通玄子将纪修远带回住所之后,就着手准备将纪修远炼成丹药。 这件事当然是越快越好,毕竟他只有尽快得到那半颗妖丹的力量, 才能与棠璃相抗。 但是以妖类炼丹,特别是要处理像纪修远这样特殊的“材料”,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首先“材料”需要活着泡制, 去其体内芜杂,这个过程就要花费七天左右。 紧接着是剥皮放血后三蒸九酿,再快也得耗费半年时间。最后才是放进炉中,配合其它的药材灵宝,如太岁、百年参、灵芝雪莲等物,闭关七七四十九个月, 将其炼成丹药。 纪修远口不能言、身体四肢不能动弹, 被通玄子脱得赤条条,如同一头待宰的动物,放进了卫生间的大浴池里。 浴池内外都贴着白色的瓷砖,里面蓄了大半池蓝凌凌的水,望去蓝白分明十分洁净。纪修远被放进去之后, 就看见从自己的毛孔内,流出一缕缕比头发丝还要细、隐隐散发臭气的黑线,溶入浴池的水中。 这就是传说中的洗经伐髓了,炼气士在引天地灵气入体之前,都要经过这个过程,排除体内污浊,方便将来的修炼。 而通玄子这样对纪修远,则是为了将对方炼制成更精粹、更容易吸收的丹药。 等这池水被纪修远体内排出的脏物完全染黑,就再换一池,如此七天,就能达到内外通体洁净的效果。 纪修远却不知通玄子内心盘算,眼下的一切都不在他掌控中,心里只觉得愤怒又恐慌。 通玄子站在浴池旁,居高临下的看着纪修远,心里既有优越感,又在看到纪修远高高隆起的肚皮之时,隐约有一丝嫉妒萦绕心头。 他在心中将棠璃认定为陪伴自己接下来漫长岁月的人,这种感觉就如同看到未来伴侣的怀孕前男友,感官比较复杂。 不过他眼下已经对纪修远生杀予夺,倒是无需计较太多,再加上这里已经布置多日,与外间完全隔绝了声音,于是大度的伸手一点,解除了纪修远的禁言,然后慢慢开口:“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纪修远听到通玄子这样说,就知道自己这一遭很难幸免。 而对方的行踪手段诡秘莫测,根本就无法与之相抗,所以纪修远只能放缓了语气试探:“这位……先生,我跟你无冤无仇,也从来没有利益上的纠葛,你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 通玄子索性无事,耐心倒是好的,点了点头:“有必要。” “你要钱要物,但凡是我能拿出来的,什么东西都可以。”纪修远做为一个商人,试图以利相诱,“我们可以好好谈。” “没什么可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