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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被养在外边的事让府里的家眷知道了,没几日便有一群人上门来找她麻烦,左一个我们奶奶右一个我们奶奶的,她还以为是被正房夫人逮着了。 再后来,余文轩带着人过来轰走了那帮人,她到那时候才知道,原来闹事的人不是他夫人那边的,而是他府里得宠姨娘的娘家兄嫂。 那帮人还骂她,不要脸的小戏子,勾引伯爷的下流胚子,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堂堂伯府里要什么样的没有,轮得上你在这现眼?凭白给我们家姨奶奶添堵! 她是挨了骂,可心里却不生气。 伯爷!伯府! 天上掉馅饼的感觉怕就是这样了吧? 她从一个不入流戏班子的打杂丫头,一跃成了京城世家,名门勋贵的女眷。 仿佛一只脚已经跃跃欲试的想要鲤鱼跃龙门了! 潘氏想起过往,心里千回百转的翻腾,烧心似得难受。 但她就安静坐着,也不说话了,余文轩在旁边看着她,她越安静,他心里就越是怜悯。 余文轩看了一会儿,转过头来,想起自己家里的女人们。 赵氏是正室,性子强,不服输,一向跟他对着干。 柳姨娘是宠妾,得宠了许多年,已经完全不似从前那般温柔小意了,她把自己当成府里的二把手,样样插手,事事张狂,只恨赵氏没死,不然就该她当家了。 苏姨娘是个闷性子,从来不爱搭理人,其他的姨娘通房们,更是个个眼冒精光的想从他身上捞好处。 只有外边这个潘氏,柔弱,娇憨,不叫,不闹,受欺负了只会自己偷着哭,一水儿的委屈样,叫他可怜她,想护着她。 可如今怎么也变性子了呢? 变得跟家里那些女人一样,一样生硬,一样贪婪。 他也知道自己不是个好人,平素也是个风流种,可说起对女人的态度来,许多洁身自好的人还未必比得上他。 家里那些女人,哪一个他不让着,他不哄着且上外头问问去,哪家妻妾敢给一家之主甩脸子? 可他家里的就敢! 真是他怕她们吗? 他不是怕,他是不愿同女人们争执。 再说这么多年,家里那些女人,他从来没对她们动过手,便是从前跟赵氏闹得极为严重的时候,任他如何生气,如何恨的红眼,哪怕回去自己气的踹翻三四个凳子,可到底也不曾弹过赵氏一指甲。 要不赵氏怎么不怕他呢? 如今看着潘氏,坐在那不说话,头都不敢抬,他心里也开始纠结起来。 两个人就这么坐着,屋里安静的要命。 潘氏眼泪已经快要掉出来了,手指一个劲儿的搅弄衣裳,见余文轩不说话,便小声道:“爷若为难,就算了!” 余文轩垂目,看到她隆起的肚子,心中长叹一声,拍拍潘氏的胳膊道:“你等着吧,我回去想办法!” 潘氏抬眼看他,眼里 噙满了泪水,又是感激又是高兴,还带着点惶恐道:“我,我进了府,一定不辜负爷的心意,我不给爷惹事,我下半辈子就好好的伺候爷,我给您倒一辈子洗脚水都成。” 余文轩失笑道:“糊涂!进了府还能让你倒洗脚水?” 潘氏已经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心里的激动更无法言说出来,往后她是不是也能算个奇女子了?从戏园子走进敕造府邸的大门,这条路可是她亲自走出来的。 从今以后,喜福来班子算得了什么?班主和师娘又算得了什么?都只有跪在她脚下的份儿! 第四十四章 余文轩回了府里,立刻就去了正院和赵氏商议。 本来再拖也拖不了多久了,等潘氏生完孩子,这事总要有个解决的办法,如今正好趁着老夫人不在快些解决了,不然等老夫人回来了更加麻烦。 余文轩同赵氏三言两语的说了个大概,赵氏一听就愣了,旋即拍桌子大发脾气,“你可真是厉害,厉害的很呐!外边养那么个小戏子我已然忍下了,如今竟还要迎她进府?我说那一个月百八十两银子是怎么花出去的呢?原来贴补那个金贵人儿去了!” 余文轩自知理亏,大气也不敢出,只想等着赵氏出完气,便好好的把潘氏接进来安顿。 赵氏见他一声不哼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道:“也亏得你能藏,怀着四个月的身子才对家里讲,怎么?你藏着掖着是在怕什么?难不成还怕我对那戏子的肚子下手?你放心,我才懒得针对她,没得脏了我自己的手!” 余文轩陪笑道:“我晓得你心善,你一向……” 话未说完,便被赵氏冷言打断,“心善没用!人善被人欺!我这个正房夫人做的可怜又可笑,险些让你欺负死!哼,我是个没本事,老夫人才一走,你这就要翻天了!” 余文轩听了也恼了,大声道:“什么叫翻天?我才是这家里的一家之主,我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难道还得被你们这些妇道人家管着?你越这么说,我还越要接那潘氏进门,如今她怀着孩子,比你们谁都金贵!哪像你们这些人,十几年了生不出个儿子来,脾气倒是一天比一天大,还想压在爷们头上管事!” 赵氏一个茶盏子扔过去,怒喝道:“你既这么厉害,你谁也不怕,那何必来同我说这些?你爱怎么就怎样去,我管不住你,也不想管你,莫说你今儿要迎个戏子进门,就算明儿要八抬大轿娶个青楼头牌,我也不管你!” 两人又争辩几句,终是不欢而散,一个摔门而去,一个气的靠在榻上半天缓不过来。 一旁的刘mama忍不住了,上去扶了赵氏劝道:“夫人这又是何必呢?白白讨人嫌!伯爷爱接谁进来就接谁进来,一个戏子还能碍着您的事不成?” 赵氏道:“你当我乐意管他!他在外边随便怎么玩乐我都不管,可如今那戏子有了身子,他要接她进府来,这下我还能坐视不管吗?那潘氏可是戏班子里出来的,是下九流的贱籍!自古戏院与那勾栏地方没什么两样,都是糟践下三滥的地界儿,莫说我们这样的人家,便是寻常的官宦人家也干不出这么不着调的事儿!” 刘mama啧嘴,“只是那戏子如今怀了身子,也不能不管她不是?比起那戏子,更重要的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您想想,咱们家这么多年没添丁,若此番能得个男孩,那可就香火有继了!到时候您在把那孩子抱过来教养在自己膝下,既全了伯爷的心意,又白得个儿子,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赵氏听了沉默片刻,心里已然有几分动心,但还是存了些忧虑,抿着嘴道:“可是如今家里还有三个未出阁的姑娘,戏子做姨娘的事总归不好听,若是连累了她们的名声可怎么好?我的映容马上就要说亲了,可不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