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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实意觉得贺罂是个衣冠禽兽。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一地白花花的晨光,贺罂靠在床柱上睡得安稳。 “......”凭良心说,我师父是个美人,但是美人染血,心肝都是黑的。 他成亲的事始终是我的心结,我不说话,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 我怕我一开口就是,老混蛋你偷摸着成亲,那我怎么办?太卑微了,他养了我十九年,这样问会显得我是个觊觎他多年的白眼狼。 秦烟烟我倒是没认真看过,师门不幸,风纪向来不严谨,晨昏定省视为无物,况且我一向认为,天下美人与贺罂,师父最美。 我坐起来的同时贺罂睁眼,目光清明,嘴角微翘。 “你偷看为师。”他大大方方,语气还很欢愉,我低头找鞋,觉得他既闹眼又闹心。 我推开窗,院里积了一层厚雪,难怪光那么白,我有点雀跃,想去找师兄姐们打雪仗。 “绝绝说,你身体无碍。”贺罂慢悠悠地说道,我转身在柜子里找棉靴,我听不见听不见。 “她还说,杀孟浪之前,你开口说话了。”我一愣,脑袋撞在隔板上,我以为命绝绝说的是这次风寒之事,没想到她是指我的嗓子。 贺罂踱过来,手指插进我的发间轻轻揉搓,“十二,求你问为师些什么吧,为师憋得难受。” “......”我对身后这个人,一直想做到发乎养育之情,止于师徒之礼,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现在被他温言一求,胸膛里积压了数年的放肆几乎要破胸而出。 “你...”我转身看他,刚说一个字,贺罂就有些激动地握住我的肩膀,我皱了下眉,他又松开些许,“为师怎样?” “你与秦烟烟...”我声若蚊呐,喉咙火烧火燎的,贺罂眼睛弯起来,手指放在我的喉骨上轻轻按压,我一个搞暗杀的,被人握住了命门还毫无反应,也是失败。 “秦姑娘与我清清白白,我受人之托照顾她一些时日而已。” “那你成个屁的亲啊!”我看不得他悠悠闲闲的模样,怒从中来,扯着破锣嗓子吼他。 贺罂一愣,眼睫抖动了几下,显然是被我吓了一跳,我挣开他,火冒三丈地往门外走,他跟在我后面凄凄切切地喊,“十二!你这个不孝徒!给为师他娘的站住!” 贺罂多年来都是温文尔雅的,看来这次是真的急了,我头也不回地怒吼,“你娘谁啊!” “我娘是你婆婆!混蛋玩意儿你别跑!地上结冰了!” 我无头苍蝇一样的乱闯,中途踩到了出来散步的呆头鹅,它嘎嘎地挥舞着翅膀加入了追逐我的队列。 大师兄从廊下引来一个人,我把他一把掀开,准备再掀一个人的时候被大力拦住,我愤怒地抬头,撞入一双促狭的眼。 这人剑眉星目,英气的眉眼却是女性的柔和,我手忙脚乱地退开,朝她行礼。 “见过凤骥将军!” 9. 凤骥将军沈千鸾,军功世家,自小随父上战场,老将军去世后继承父业,当之无愧的巾帼英雄。 而此刻这个女英雄坐在大堂里,身旁是温婉娉婷的秦烟烟,她握着秦烟烟的手,眼里有柔情万种。 方才被我气得骂娘的贺罂端着茶碗,坐出了一派家主之风。 他和沈千鸾都心照不宣地不说话,命绝绝走进来,招呼道:“回来啦?” 沈千鸾点点头,“嗯,刚到。” 然后又是一室寂静。 命绝绝朝我挤眼,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咳,”贺罂终于舍得放下茶碗,“既然你回来了,那就把人接走好好照顾,皇上那里不用cao心,我看着呢。” 接着他转向我,慢慢说道:“十二,为师跟你解释来龙去脉,你别跑。” 我点点头,心说你放开我的袖子再说话。 小炉上煮着茶,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贺罂的手指从我的袖子转移到指间,我没动,任凭他扣住我的手。 “三月前,皇上下令让千鸾去收服北边来的蛮人,事不成不得回朝,圣旨是在你出门之后的第二天下达的,我们都措手不及。” “一年前太后大寿,秦姑娘在殿上的一舞惊艳四座,皇上就动了把他纳入后宫的意思,但是秦姑娘毕竟是江湖中人,所以皇上和太后、百官吵了大半年,终于让她们松了嘴。” “但是千鸾和秦姑娘早就情投意合,皇上不敢直接和手握重兵的沈家杠上,所以就让千鸾去打什么都没做的蛮人。沈家世代忠于皇家,皇命难为,只得求助于我,我身为她的好友,不得不帮她一把,所以假意取了秦姑娘,皇上就不能得手。” “为什么?”我不明白,一个皇帝,想要什么不行? 贺罂邪邪地一笑,“他要是敢抢人妇,我有的是办法让百官的奏折把他埋了。” 我安静听完,发现他收了话头,又开始装模作样地喝茶。 怪不得回程的路上命绝绝说,“贺罂就是太爱多管闲事了”。 我站起来朝众人欠身致意,“各位慢聊,十二先退下了。” 贺罂握着我的手紧了紧又松开,“去吧,去看看你那抓鹅的大师兄抓到了没有,半天没动静,别是给鹅啄死了。” 路过厨房,大师兄一身毛地钻出来,“十二!中午想吃什么?” “都行。”我说完就走了,溜溜达达到贺罂的院子里坐着,明明是冬天,他的院子里还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茉莉香。 角落里有银光闪过,我弯腰找过去,看到墙角搭了一个小小的棚子,里面护着一株没有花叶的枝丫,反射银光的是一个银制小牌,上面镌刻着贺罂遒劲的字迹:十二拾于花市,赠与罂,曰人胜花香。 我完全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轻轻地碰了一下光秃秃的枝干,鼻尖的茉莉味骤然浓烈了起来。 我腾地站起身,转身抱住了张开手臂的贺罂。 贺罂在我耳畔叹了口气,“你十六岁之后就不让为师抱你了。” 那是因为十六岁之后,你就不只是我的师父了。 我收紧手臂,恨不得把自己嵌进他温暖的胸膛,他摸摸我的后脑勺,声音低沉,“十二,师父大逆不道,怕是不能给你找个师娘了。” 我闷闷地说,“你敢,你又不是一个人大逆不道。” 他像是十六岁那年教我如何色诱暗杀对象一样,鼻尖蹭着我的鼻尖,我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拉低,凶狠地吻上了他挂着笑意的唇。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下雪,落在我和他的眼睫上,我的师傅轻笑一声,伸手拂去冰凉的雪花,弯腰把我抱进房里,身体力行地教我何为真正的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