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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没有料到局长会在这个时候来到我家,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问:“他来干什麽?” “他是长官,你问我干什麽?你去问他啊?”杨子憋屈道,“都六点多了还叫我来执勤……” 我没办法,心下惴惴,慢慢上了楼,磨蹭了很久才走到门口,站在门口的两个弟兄跟我打招呼,敷衍的回了一下,开门进去,局长正拿著今日的在看。 “局座。”我行了个军礼。 “知道回来了?”他漫不经心的翻阅著报纸道,“我等了一个多小时。说吧,你和陈沧水出了76号後都干了些什麽?” 我心里微微有些不自在,却还是老老实实的说:“局座,我们没干什麽,回来的路上去了一次菜场,陈组长买了些菜回来,刚还邀我去他家里吃饭。” 本来以为这样的解释已经足够,却不知道为什麽反而感觉局长更加不高兴起来。我不知道是哪一句话说错了,只好沈默著,不敢再随便说话。 局长看了一会儿报纸方才放下来,掏出一个厚信封给我,我看了一下,乃是一系列的人物名单。 “我知道76号给陈沧水安排了去培训汪伪学生自卫队的工作,估计在两日就会上岗。这个名单上乃是日本人暗杀名单上的教育界知识分子。部分已经死了,部分逃去了香港,剩下的人我都标红,你这次借机去学校看看,若是有必要就……”他顿了顿,却没说下去。 我看著那份长长的名单,标红的名字并没有几个。过了一会儿,我问:“有必要就怎麽样?局座?” 他放下报纸,点了一支烟,近乎冷酷道:“杀了。” 虽然我惯於听命做些脏活儿,但那些人好歹也是政治犯或者地下党之类,手无寸铁的老师,我从未杀过。 “现在不是抗日时期麽……”我喃喃了一句。 “近期和汪伪政府有合作,为了示好,自然要有些表示。”局长道,“当然,若不是闹的很厉害的,你便警告一下。如果又是骂汪伪又骂重庆的,自然是共产党。杀了也可以。” “知道了,局座。” 我将那份名单收起来後,他那支烟抽到尽头,冲我招招手:“小沈,过来。” 我知道他要我做什麽,便脱了外套,只有一件衬衫穿在身上,走到他跟前,跪在他双腿间,望著他。 他怔了怔,忍不住笑起来:“小沈,你真是贴我的心。” 我有些僵硬的笑:“局座,您过奖。” 说完此话,他已按著我的头,去与他的下面亲密接触。我照旧尽量深喉,期望能够快点解决。局长却早看出了我的意思,抓著我的头发,死死按压在他的下面,让我甚至不能呼吸。 他射在我的咽喉里时。 我不知道为何想到了陈沧水。 那一瞬间,我竟然无法自控的高|潮。 13 小年夜 我不清楚秦沛霖为何要自己来交代这件事情。 我所住的地方,距离沪西较近,公共租界恐怕都不能辐射得到。局长置身法租界之内恐怕还能算得上安全,来到这里,定要是兴师动众的。他大可以召我过去,又或者找方法递个信儿给我。 他却亲自来了。 简单的交代了事情後,只让我那麽做了一次。竟然在无下文。 只是我帮他舔舐干净,拉起他的裤链时,他惬意的抚摸我的头顶,仿佛对待动物一般:“小沈。” “局座?”我仰头看他。 他轻笑起来:“不要总是这麽严肃,我看你跟陈沧水在一起的时候,挺随便的,想怎麽闹腾就怎麽闹腾。” 我被他一句话说的手足冰冷,连忙从地上站起来惶恐辩解:“局座,是我失职。只是在外面不好太过严肃,怕露了马脚……” “你紧张什麽?我只是羡慕你们这麽亲密,能打成一片。”秦沛霖依然笑吟吟,他拿起手杖和礼帽,“好了,我走了。” “局座……”我不知道我是怎麽送了他出门,待他走後,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局长的话意有所指,但是却不知道他指的是那天喝醉的夜里,亦或者是刚刚我在楼下那副模样? 忧心忡忡的站在那里发愣,我回头一看,瞧见了门口那块穿衣镜里的人──一脸惨白,面容惶恐,仿佛这世间任谁都能碾碎的蝼蚁蚍蜉一般。 颓然失笑。 在局长眼里,我算是个什麽东西。有什麽好担心的,活得一天是一天吧。 记下来两日,上海特别的冷,竟下了雪。 皖南事变惹出来的事情还在轰轰烈烈的延续著,学生罢课工人罢工,公共租界里巡逻队二十四小时待命也不够,那几个专关政治犯的监狱里都塞满了人,老的少的统统抓了进去。这街上,抓人的也抓红了眼,但凡是个肩膀上有徽章,手里拿警棍的人,随便谁看到人不顺眼了都抓著。 我有任务在身,上街如果被不长眼睛的给抓了,弄不弄的出来另讲,被局长知道了肯定又是一顿难受的等著。因此不敢上街,专心在家里呆著。 看了几本书,然後钻研半夜各波长的广播。赤党分子这次许是真的紧急了。我并不作电讯工作,也听出了好几段明码播报。 再无聊的话,就只能去研究陈沧水的作息时间。他早晨六点起床,洗漱时间大概是十五分锺。然後下楼买早点和当日的蔬菜。定了三份报纸,。七点左右报童会准时塞入他的信箱。十点前的时间,他就会在看报纸吃早点中度过。 快十一点的时候,他会给自己窗子上的那两盆花浇水,一盆君子兰,一盆野茉莉。他每次浇水的时候,都把君子兰搬到暗处,茉莉也是。所以我总能看到他专心致志浇花的侧脸。他那双漠然冰冷的双眼总在阳光下抹上一丝柔和的色彩。我想,也许那时我的错觉。 我依葫芦画瓢也定了那三份报纸,那个报童总会在十分锺後把报纸塞入我的信箱。鬼使神差的,我也去弄了两盆花来种,一盆石榴一盆夹竹桃。我每天都会仔仔细细的看那三份报纸,却什麽信息也没有看到。而那两盆花,也是养的半死不活。 直到很久以後,我才知道陈沧水为什麽要如此认真的恪守这个规律。只是那时候,只能由我来替他恪守这个规律。从广告栏里搜索也许会出现的一个信息然後用君子兰和野茉莉来发出“安全”亦或“危险”的信号。 可是这个时候的我,却只是在关注他那份难得的惬意。那样的时刻,并不多见。 由於局长的警告,我并没有再主动去找过他。我自己也知道,这样的情绪并不正常。可是後来我时常会想,如果我那时候就是过去接触了,兴许就没有之後的那些纠葛,我他妈就这麽浑浑噩噩的过上一辈子,也许哪天就被一颗子弹穿胸而过,死了烂了也没人知道。 但是我却只能在一个角落里,暗暗地看著陈沧水。 看他规律的不正常的作息。 看他在楼下冲领居打招呼,听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