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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

    龙月半

    文案:

    蠢萌的燕山公与蠢萌的小东宫自幼相亲相爱。

    后来,蠢萌二人组被爸爸们棒打鸳鸳。

    多年之后重逢,一为九州之主,一为亡国之君,然而国仇家恨和话多却活到最后的反派都没有销毁他们的爱意,改变他们的蠢萌。

    直至此生缘尽,他们依然相爱,也依然蠢萌。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紫薇郎、万年郎 ┃ 配角:安乐王 ┃ 其它:

    第1章 起

    攻无不克的燕军携灭齐之势,一城一城地逼近时,越都城内,妇孺亦知大势已去。

    燕军终于将越都合围,其时,城中平民唯一的希冀便是,燕主虽以武霸天下,起兵戈无数,流血漂橹,民间有“赤帝”之称,却从未有屠城之行。

    东宫缓步从室内走出,面对一众匍匐的宫侍,沉声道:“天子驾崩,孤奉旨继位,尔等即刻准备典礼,孤登基之后,尔等可自寻出路。”

    宫侍们齐声应是,陆陆续续地抬起头,见东宫稚气未脱的面上泪痕未干,却仅见哀痛而不见忧惧,便再无踟蹰,利落起身各就各位了。

    燕帝踏进殿内,这位数年结束数十年神州陆沉乱世的一代雄主,素袍轻甲,随行只有数位重臣,而偌大宝殿上,也只有御座上玄衮高冕端坐的故人。

    重回故地,再见故人,燕帝感慨万千地拔出了腰间长剑,殿内霎时一片吸气声。

    几位燕臣,无论是否同燕帝一样食过越禄,都知晓燕帝仍为越之燕山公时,与昔时东宫交情不浅。斗转星移,念念不忘。

    昨日时隔数年收到故人书信,燕帝明明大喜过望,迫不及待地展开,却立刻怏怏不乐,连连叹气。

    原来,故人已成新君,此番遣使传书只为奉上降表。如此兵不血刃的好事,燕帝竟然为故人要代替父亲承担千古之责而惋惜。

    几位燕臣的目光交汇,落在少年天子映着剑光依然平静的面容上,他们此前毫不怀疑,尽管诸多不幸,但万幸的是,他会成为史书上待遇最好的亡国之君。

    在帝国股肱不安疑惑的凝视中,号令数十万雄兵,令越都不战而降的狂飙剑缓缓挑起了末代越帝的十二珠旒。

    他们二人相差九岁,从前年长高挑的燕山公也常常可以这样俯视尊贵的小东宫。

    燕帝看了很久,“东……”他满面春风,几乎把喊过无数次的旧称脱口而出,俄而稍作犹豫,再开口竟是一个出人意料的称呼。

    “东郎,”身后传来压抑的笑声,燕帝似乎也被自己的机智取悦了,仰头笑了片刻才继续说道:“东郎比朕记忆中还要丰健,朕心稍安。”

    笑声在巍峨雄壮的殿宇内回响,仿佛还是燕山公与东宫相互打趣年龄与体型,众狐朋狗友起哄喝彩的无忧岁月。

    打破这个幻象的是,空旷御座上,越帝正襟危坐,如石子投入湖面不见一丝波纹。

    待殿内回归沉寂,越帝开口,说了第一句话:“陛下如今天命紫微,也比朕记忆中风神更甚。”

    燕臣们都有些不忿,须知燕帝小字紫薇郎,当年他称帝的消息传至越都,当时的越帝笑道:“紫薇郎变紫微郎,实是落草为寇尔。”

    然而燕帝晴朗的面容没有任何郁色,“东郎,”他语调温和诚挚,“你的父亲……朕会厚葬;你的遗臣子民,朕也会厚待,无论你是否已经将我看作贼寇。”

    第2章 合

    越帝正当盛年,白肤乌发,端坐御座,庄严沉肃如皑皑雪山。

    有将奏请“封冻之日,起兵出征,北伐幽燕,一统河山!”一呼得百应,高华殿宇顿时喧哗如闹市。

    此时,一老者出列,他待越帝抬手示意安静,方拱手道:“臣以为,幽燕气数未尽,五年之后再造宏图,方为上策。”

    老者在燕武帝灭吴前就为吴国仆射,其后随吴主为燕臣,不离不弃,竟真的等来复国。然而不久吴主病逝,新主昏聩,不容铮铮旧臣,将他流放。

    他年轻时便立誓辅佐明主逐鹿天下,本以为此生再无机会功成。不意吴灭于越,他却受到越帝赏识,复为仆射。

    越帝如日中天,静水流深,令他兜兜转转,竟在古稀之年又看到了希望。

    “陛下已然北扫齐楚,南荡瓯吴,越虽强,但远征日久,将士疲乏;幽燕虽弱,但以倾国之力坚守,破之不易。况且……”

    仆射曾为吴主心腹,亦知燕武帝与越帝的一段旧事。他年长越帝太多,虽为臣子,对越帝却是忠诚之外,恕他不敬,甚至有一丝舐犊之心。

    仆射在心底暗暗长叹一声,复沉声续道:“赤帝虽没,余威尚震于殊俗,民惧与幽燕战也,惧之则怨战,破国可复完,怨民难复平。故此时应当修养生息,越无论兵力物资皆远胜幽燕,来日方长,可徐徐图之。如若不然。陛下岂不闻秦昭襄王之故事,若秦王纳白起之言,不复攻赵,天下归秦何至又待三旬?”语罢,期待地凝望着御座中的身影。

    越帝从容起身,缓步至于陛阶边缘站定。殿内不少人都不由暗暗赞叹一句:岩岩若孤松之独立。

    越帝目光落于仆射花白的头发上,开口说了今日朝会第一句话:

    “休说又待三旬,便是朕战败身死,为千古唾骂,遗臭万年,又何足惜?”

    越帝缓缓而道,却字字若有金石之声。

    “陛下!”仆射大惊,跪倒伏地道:“若君王不仁,穷兵黩武,军虽强必折,国虽大必亡!”

    越帝没有再出声,殿内也无人敢接话。

    仆射心中也大有悔意,此话大谬。

    越帝非但不是不仁之君,反而一向宽和厚道,对降臣旧敌的优容不啻于当年燕武帝。

    若非仆射接连做过此二人之臣子,亲眼所见,他绝不敢相信,晋人东郭之投影,竟然显在这个时代武功最盛、杀伐最多的二人身上。

    只因越帝平素一向明而善断,从善如流,今日却放任好大喜功的不智之请,而对忠直之语不为所动,仆射一时情急,脱口而出臣子劝谏君王止戈惯用之语。

    煎熬良久,仆射终于忍不住抬头。

    高高的陛阶上,一人皎洁挺拔,衬着墨绿衮袍,如染雪青松,见之忘俗。

    而他其实老眼昏花,已看不清越帝的面容神色。

    他如何听不出越帝语中自毁之意,可此间种种又岂是他可以置喙?最终只能痛心道:

    “老臣都等得,陛下等不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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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帝身形猛锐灵动,缓时如仙鹤戏水,白龙游于云端,急时快如闪电,忿然冲霄。

    他今日在殿上,面对仆射的锥心泣血直谏,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