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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城的第一场雪后,内务府将御花园向北至景山再到西苑布置得如梦似幻,以迎接皇太后的寿辰。 因为太皇太后入冬前得知蒙古喀尔喀败于准噶尔后急火攻心后病了一场,康熙特意嘱咐了内务府,今年皇太后的寿辰定要喜庆、热闹、吉祥。 毕竟太皇太后在宫中最亲近和放不下的人,一是康熙,二是苏麻喇姑,三就是和她有血缘关系的皇太后了。 德妃的五公主自幼养在皇太后跟前,攸宁出嫁后更成了皇太后身边唯一的掌上明珠,皇太后寿辰当日天蒙蒙亮,德妃就领着五公主去宁寿宫问安。 五公主宝儿穿了一声大红镶银边的袄子,一蹦一跳地窜进太后的寝殿。 太后正在梳妆,攸宁是天不亮就拉了珍珍一起进宫,两人正在为太后戴着金钗。 五公主钻到太后膝头,趴着问:“皇祖母,姨姨和大格格手里的钗子好看!” “宝儿要吗?” 太后最疼五公主,听孩子说好看,当即就拿一支要递给她。 “不要!”五公主嘴巴一嘟,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我要科尔沁送给皇祖母的马!” “小东西!你消息知道的倒快!” 太后顺势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接着又把她揉进了怀里,“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调皮鬼,姑娘家家的天天就想着骑马打猎,和你皇阿玛小时候一样皮。” 珍珍眼里,五公主是长得最像康熙的那个,说是康熙男扮女装怕也差不离,而性子也很英气。 五公主比四阿哥更要喜欢骑射,所以当科尔沁给皇太后的寿礼中有好马的消息传来,五公主比所有的阿哥都要激动。 五公主顶着“太后最爱”的头衔,自然是全天都被太后搂在怀里,德妃也被太后叫住陪在身边。 攸宁可就没那么幸运了,有五公主承欢膝下,她这个前“太后最爱”和珍珍被太后派去招待那些蒙古远道而来的贵妇。 攸宁假模假式地叹了口气:“唉,想以前啊,都是我和太后撒娇的。” “你都嫁人了,还撒什么娇呀,等今儿结束了,自个儿回去和揆叙撒去。” 攸宁拧了下珍珍的腰,两人打打闹闹嬉笑怒骂走到宁寿宫外的东偏殿,那里都是候着的蒙古贵宾。 她们一进屋,只见一大群穿着蒙古服饰的女人里有三位穿着满洲的宫装。 攸宁和珍珍齐齐一福,“给皇贵妃请安。” “大格格和公夫人来得早,我听说蒙古的贵人们来,怕宁寿宫忙不过来,特意过来瞧瞧。” 大格格从小生活在宁寿宫,在这里说话犹如半个主人,即使是出嫁后亦是如此。 “皇贵妃费心了,今日是太后大寿,宁寿宫十二个管事太监和十个管事嬷嬷都在尽心尽力。皇贵妃这一圈看完,有看出什么疏漏吗?若有可要早早说出来,我好去训斥他们。” 皇贵妃忽略掉攸宁口气里的生硬,笑得端庄大度地说:“大格格亲自进宫来,自然都是好的。我想着太后日前说头疼……” “呵。”攸宁抿嘴一笑,眼睛转了转说,“皇贵妃是说那回啊!那是要太后去看秀女,太后前些年去了两次,说看了整整三天回来都分不清人。皇太后想着这回也不往宫里选人,她才把这难差推脱了,只是麻烦皇贵妃去应付那场面了。” “原是这样,倒是我误会了。” 皇贵妃说着眼神瞟了一下珍珍,可珍珍完全不在看她,而是在瞧着攸宁。 珍珍小声地问:“要选秀了?” 攸宁和她对视一眼,然后一笑,也小声回她:“是啊,今年要选大阿哥福晋呢。” “哟,那我等会儿可要和惠主子讨赏去了。” 惠妃与德妃相熟,又是揆叙的亲堂姐,珍珍和她也有不少交情。 “你现在讨赏有个什么用啊,惠主子正愁着不知道哪家好呢,现在去,你是去讨打的!” 这话一说开,有些听得懂满语的蒙古贵妇也跃跃欲试起来。大皇子的福晋啊,那虽然不是继承皇位的太子,可听说大皇子也是尊贵得宠。一时好些家里有待嫁女儿的贵妇,都拉着攸宁和珍珍客套起来。 皇贵妃也赔笑了一盏茶的功夫,才道还要去看看御花园的布置。 等这厢蒙古人都应付了过去,攸宁走在宫道上伸了个懒腰。 “你怎么在皇贵妃面前装傻呢?选秀的事儿你还能不知道?” 珍珍勾着攸宁问:“那你也没揭穿我?” “那是我反应快!”攸宁胳肢了珍珍一下,“你打什么主意呢?” “不知道啊,什么都不知道,jiejie说了,这事就要让皇贵妃办得顺办得利落,她越顺越利落,咱们才能让后头的苦变得更苦。” … 很快便是腊月,选秀的初选便定在腊月初五。 满蒙汉八旗的秀女分为三批,坐着驴车从顺贞门进入御花园的摛藻堂,由三位内务府高位年长的嬷嬷选看。 不出所料,秀雅顺利地过了初选,她出顺贞门的时候,还有内务府的嬷嬷亲自送出。 这嬷嬷先是夸秀雅如何温婉漂亮,接着又嘱咐她选秀的时候可穿的出挑明丽些。 “这复选过后单子递上去,秀女们都在宫里候着,皇上有时间还会再看一次。” 这嬷嬷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万岁爷往年都喜欢看宝蓝色的,衬得人白才好看。” 秀雅大喜过望,自然以为这人是皇贵妃的安排,千恩万谢下,还卸了手上的一只镯子交在嬷嬷手里。 当日傍晚,这只镯子出现在了畅春园横岛的德妃手中。 珍珍坐在她对面,但见jiejie白皙修长的指尖,在烛光下和这白玉镯子浑为一体。 “真是个好东西,孙氏可出大血了。” 德妃把这镯子递给了珍珍,珍珍接过看了两眼,笑问:“jiejie怎么不说这是小爷爷的钱买的呢?” “小爷爷再有钱,也买不了内府玉料做的镯子。这样的料子,都是宫里用或是赏人的,孙氏这些年也就得了一对。” 珍珍把镯子扣在桌上,问jiejie:“我其实没想明白,孙氏怎么会指望秀雅?她虽然容貌不错,可到底性子轻薄,孙氏是宫里出去的,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 德妃穿着一袭素银纱的便服,她在畅春园的日子里都是这般简单清爽,落在人眼中那么平和温婉。 可她此刻脸上却满是讥诮,“不然怎么说咱们的小奶奶脑子不好用呢。孙氏未尝不明白扶秀雅不容易,若是送进来能成事那叫皆大欢喜,若是不成,她也搭上了自己想要的人。” 珍珍这才明白,“jiejie是说皇贵妃?” “哼,萨穆哈算什么?秀雅算什么?孙氏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谋啊,她知道皇贵妃恨我,想帮佟佳氏这回整我一次。有这份人情在,来日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