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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这一遭人瘦了许多,衣服都显得有些空空荡荡。不过他瞧着精神抖擞,过往的忧郁颓丧之气少了很多。 他朝珍珍作揖笑问:“七福晋,可是不欢迎我这个来蹭饭的?” 珍珍报以一个绚烂的笑容,“怎么会,容若大哥大驾光临,鄙舍蓬荜生辉。” 攸宁下马正好听到这句,被珍珍这文绉绉的话弄得恶寒。 她也抬头看了一眼,指着门上的牌匾直接问:“这上面什么意思啊?” 珍珍耸耸肩说:“阿灵阿想不出,瞎写的。” 容若叹了口气说:“我既然来蹭饭也没有带礼物,就为你们提一个园名如何?” 珍珍连连点头,无视阿灵阿那“这名怎么了”的噪音,赶紧让管事去准备纸墨笔砚。 容若见状捻须微笑,再看看那将要被摘的牌匾,脸上满是舒适。 珍珍请了三人入园,接着才发现,今日阿灵阿他们的三剑客怎么少了一个人? “鄂伦岱呢?” 阿灵阿道:“他有些事,一会儿就来。” 珍珍点头,先领着三位客人进园子。 阿灵阿和珍珍成婚后就把两人各自所有的四十亩地都拼到了一起,又按着阿灵阿的想法把这八十亩地一分为三,打算各自造一所园子。 如今这片“迪士尼”就是在阿灵阿当初买的那四十亩地上造的,当年阿灵阿买这地时想的就是要造园子搬出来。所以这些年来他主要就是干两件事,一件是恢复水系,另一件就是修整山石。 经过多年经营恢复,绕荷花池的四周已颇成气候,所以这一片也是规划中三所园子里第一个动工的。 在他们搬来之前,地面已经平整,荷塘、亭台都已修好,主要的地方也种上了应季花草。 一眼望去,当初的沼泽经过淤泥清理和重新规整,已经恢复了它原本的清流蜿蜒、水波宁静。 沿着荷塘水流,又建起了连绵的亭台楼阁,皆作苏式式样,楼阁间都以曲折回廊相连。 阿灵阿又命人在溪流里养上鲤鱼,还放养了几只绿头鸭,当它们不紧不慢优哉游哉地游过水面的时候,还真能勉强够上“寒塘渡鹤影”这句诗。 只可惜那太湖来的山石还来不及从运到,故而园景看着略有些单调,但比之过去的明末废园已是脱胎换骨。 攸宁平日出入的地方不是森严肃穆的皇宫就是富丽堂皇的额驸府,这样清隽别致的园子她只去过畅春园,可畅春园如今的光景更像是康熙爷的稻田,与阿灵阿的园子风格相差甚远。 她一进园子就握着珍珍的手惊喜地说:“这地方真不错,小七爷有品味。我也想要弄一座这样的小园子,到了夏天的时候可以不时来住上三五日。” 珍珍同阿灵阿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 哪用你弄啊,某人早就把这事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珍珍把所有人引到一处凉亭,今儿的宴席就设在凉亭里。 珍珍上学时候就喜欢陶渊明的那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如今她在学区房最贵的海淀有了自己的园子、自己的亭子,便也能随着心意种上喜爱的花,然后悠然见“西山”。 除了秋日开得最娇艳的菊花,种在此处的还有不少不知名的小野花,一眼望去不少蝴蝶在花丛中飞舞,色彩斑斓,煞是好看。 攸宁瞧着忍不住一笑,转头睨了揆叙一眼。 揆叙呆头呆脑的没体会出媳妇的意思,还傻愣愣地问:“大格格,怎么了?” 珍珍掩口一笑,挽着攸宁说:“探花郎,你可分得清扑棱蛾子和蝴蝶?” 这事简直就是揆叙一辈子的羞耻,他一张俊脸顿时涨得通红,然后一甩袖子坐在了亭子里的一张石凳上。 他板着脸说:“我分得清。” “好好好。” 珍珍和攸宁对视一眼,珍珍暗戳戳指了指揆叙。攸宁于是走到他身后拍着他的肩膀说:“当年分不清,现在分得清不就好了?” 揆叙拉着她的手缓了脸色,没想攸宁又说了下一句:“再说你当年认错了吓到我,我也打了你,还害你哭了鼻子,早就扯平了。” 揆叙还没高兴一会,就听正在研磨铺纸、要给阿灵阿题字的容若惊讶地在背后喊:“揆叙,你……你小子竟然在宫里哭过鼻子!” 容若那张斯文俊逸的脸上写满了“我叶赫那拉家的老脸都被你给丢尽了”的表情。 众人笑作一团,揆叙郁闷地扶着额头,瞪了这亭子里除了他媳妇外每人一眼。 “你们笑什么呢,那么乐?” 鄂伦岱的声音打众人背后冒了出来。 暑热尽褪,他今日衣衫俱在,总算恢复成了个正经人样,但怪异的是他手里提着一个鱼篓子。 “喏。” 鄂伦岱随意地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把鱼篓子往地上一放。 “那船今儿早上才在永定河靠岸,一到我就给你快马送来了。” 鱼篓子还在往外“滴滴答答”的滴水,一股子味儿飘了出来,一开始众人只当是鱼,可飘出来的味道又同鱼腥略有不同,更接近水塘本身的土腥味。 大伙凑近了瞧,只见鱼篓子里似乎装了许多活物,在里头一动一动,还不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突然一只细长带绒毛的胳膊从鱼篓的孔眼里伸了出来,攸宁“哇”的大叫了一声,转身扑进揆叙的怀里。 揆叙刚才被嘲笑的郁闷心情瞬间转晴,他搂着自家夫人,拍着她的肩说:“别怕别怕,它们出不来,出来也有我呢。” 鄂伦岱朝天翻了个白眼,秀恩爱是吧?欺负他没带夫人是吧? 攸宁躲在揆叙怀里,伸出半个头问:“那里头装得是什么?” “那是螃蟹。” 珍珍转头去瞧说话的阿灵阿,他微微扬起下巴,带着几分骄傲嘴角一勾,似乎是在说“如何,我厉不厉害?还不快夸我”。 珍珍转头轻拭眼角,仿若是因为风的缘故,才让她红了眼睛。 多少年了,原来他还记得,上辈子她一年里最期待的就是在秋天能痛快地吃一顿大闸蟹。 她望向阿灵阿,千言万语都在眼底,只有那一句:朗清,谢谢。 攸宁疑惑地问:“珍珍,这东西很可怕吗?你怎么都吓哭了?” “没什么,风吹进眼睛里了,这地没完全修好,总有砂石,你可小心。”珍珍展颜一笑,“攸宁,这东西又叫大闸蟹,隔水蒸熟之后蘸姜醋吃无比鲜美。” 珍珍说罢让文叔把府里的扬州厨娘请来,珍珍问她:“这东西京城里少有,咱们府里从前没做过,少爷难得弄来一篓子怕糟蹋了,把你叫来是想先问问你会几个做法?” 厨娘把手往身上的围兜上一抹,用一口江淮官话说:“回少夫人的话,这可是巧了,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