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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每一艘上都站着器宇不凡的才子美人,对酌而饮,逍遥快活。 陈鸾目光轻挪,落在最前头的五艘画舫上,沿角边挂上了红绸彩条,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只是安静得过分,倒像是里头没人一般。 与此同时,沈佳佳的目光也落到这些画舫上,走了这许久的路,还有烈日当空,又热又累,自然想坐在画舫上顺流而下,领略别一样的好风景。 沈佳佳懊恼,道:“什么都想到了,独独忘了这事。” 陈鸾拉着她的手笑了笑,对着流月与葡萄道:“去问问码头上的船家,可还有空下来的画舫游船?” 不多时,流月回了来,替她撑开了遮阳的伞,道:“姑娘,那些画舫早早就被人定下了,不若咱们先找个沿河的酒楼歇息下?” 陈鸾沉吟片刻,侧首望着沈佳佳,后者不知是瞧到了什么,急匆匆地转身拿面纱遮住了脸。 “你这是怎么了?”陈鸾循着她先前站的方向看去,脸上盈盈的笑意一寸寸冷了下来。 大步前来的南阳王世子脸色阴沉,来势汹汹,目光直直落在沈佳佳的身上。 看这副模样,沈佳佳这回怕又是被禁了足而后偷溜着出来瞧热闹的。 不过叫她大惊失色的人却是站在沈辉左侧十米远的男人,那男人剑眉星目,笑起来极为好看,生得一副顶好皮囊。 陈鸾能听见自己身体里血液流动的声音,她几乎一瞬间红了眼,又怕有人瞧出她的失态,狼狈地低着头,手中的帕子被攥得死紧。 纪萧,他不在东宫,竟有闲心来这朱雀河? 第15章 河边的一艘画舫里,厚厚的一层帘子似是隔绝了天地,船外热浪滔天,人声鼎沸,船里点着泠香,放置着冰盆,悠然惬意。 南阳王与纪焕举杯对饮,醇厚的酒液在唇舌间漫开,浓香四溢,精巧的酒盏搁在小几上,南阳王抚掌朗笑,眼里闪过欣赏之意,连连感叹道:“殿下年轻有为,若不是有镇国公府那丫头在先,本王都想将独女佳佳配与殿下,结姻亲之好。” 纪焕晃了晃手中嵌着玉石的酒盏,一人自成世界,周身寒气如泉,他今日换了常服,黑色缠金线的长袍更衬得他眉目硬朗刚毅,不似凡人。 “王爷说笑了。” 作为本朝唯一一个掌兵权的异性王,南阳王在朝中与军中的声望颇高,此次表态站在他的阵营里,又是长辈,是以一向不沾酒的八皇子也破了例。 觥筹交错,密谈甚欢。 南阳王世子坐在画舫前头守着,隔着一层薄薄的珠帘,外边的人看不见船里的情形,他要观察外边,却是简单得很。 父王与八皇子相商,他作为世子,自然知晓其中厉害,因此一刻也不敢放松。 直到里头传来南阳王的朗笑声。 沈辉紧绷的身子松了下去,知道两人谈话已经结束,才想命人去问可要再添一坛酒,就看见心腹下属楞直的眼神。 “世子爷,属下……好似瞧见了郡主。”那侍卫抱拳,话说得有些艰难。 郡主今日的禁足令,还是世子爷出府前亲自下的。 这才过去小半日的功夫,郡主怎么倒还怡然自得地出现在这朱雀桥上?连面纱也没蒙上一条?大大方方的深怕世子爷瞧不见一般。 沈辉顺着方向看过去,一口气顿时闷在胸口,不上不下,他霍然起身,脸色铁青,脚步停在里舱的珠帘前。 “父王。”沈辉朝着里舱抱拳,声音低沉恭敬。 酒盏与小几碰撞的声音清脆,南阳王笑容微敛,出声问:“何事?” “儿臣方才在朱雀桥头瞧见佳佳了,想必又是瞒着母妃偷溜出府,要不要将她找来?” 南阳王与王妃相敬如宾一生,得三子一女,坚信男儿当多磨,这世上没有不琢而成的玉,可女儿却是不同,娇娇气气的小丫头,自当被全家人当宝一样的护着,宠着。 这一护,就到了及笄。 沈佳佳的火辣性子生在骨子里,也算是随了他,这原没什么不好,只是到了婚嫁的年龄,适当收敛些才是。 南阳王哑然失笑,摇头朝着纪焕道:“佳佳平素里胡来惯了。” “既来了这,便将郡主请进来吧,旁边那条画舫还无人,等会的龙舟赛,也可看得更仔细些。” 纪焕坐在垫着软罗的长椅上,坚毅的面庞上罕见的染上了微醺之意,眼瞳如墨,黑衣清冷,执杯饮酒时又是别一般风流倜傥的风采。 南阳王忍不住又在心里叹了一声可惜。现如今皇帝垂垂老矣,又连着生了几场要命的大病,眼看着要撑不过这个夏季,凭着八皇子现在的手段,皇位之争必是毫无悬念。 若不是王府已是盛极一时,怕极功高盖主,他这唯一的嫡女,自该配世上最好的儿郎。 ———— 烈日当空,万物皆笼在热潮之中,陈鸾却无端端觉得身子一片寒凉,纪萧一袭月牙白的长袍,面若冠玉君子气节,她却知他内里的昏聩无能,残暴不仁。 沈辉没想到在这能遇见东宫这位,当即面不改色地抱拳行了个礼,互相寒暄几句,到沈佳佳跟前时,才隐隐沉了脸色,只是一双虎目中到底无奈的意味居多。 沈佳佳自知理亏,冲着纪萧行了个礼,就自觉地站到了沈辉的身后,后者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一点。 树荫下,阳光透过两三树隙打下来,圆形的小光点落在陈鸾的左脸上,半身于明半身于暗,那张精致的脸庞始终不愿抬起,只是沉默着福了福身,嘴唇翕动几下:“臣女请太子殿下安。” 自这桩婚事确定以来,纪萧这是第一回 仔细端详这美貌之名满京城的镇国公府嫡女。 倒的确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 陈鸾感受到他的视线,不由得再退了几步,与沈佳佳离得近了些。 她深怕自己抬起头,撞上纪萧那双满是算计的眼瞳,她就会忍不住想撕了他伪善的面具,前世,她的陪嫁丫鬟一个也没幸存下来,独她一人,被幽于深宫。 她无用,一人也护不住。 时光恍若静止,细细碎碎的金光落在几人身上,陈鸾额心沁出一些冷汗来。 好在沈辉终于开了口,冲着纪萧道:“殿下,那微臣就先行告退,待来日得空,再与殿下畅饮一回,不醉不归。” 纪萧笑着颔首,可步子却是朝着陈鸾逼近,笑意温和,不疾不徐地道:“难得见陈大姑娘出来,朱雀桥人多拥挤,恐不长眼的冲撞了姑娘,不若去孤的画舫中小坐,定煮茶相迎,姑娘也可一眼望尽这朱雀河的盛景。” 陈鸾脸色阴郁,才要开口,便听沈佳佳笑着道:“殿下,这恐怕于理不合。” 哪怕是皇后钦定的未来东宫妃,也不能在人前与未来夫主同处一舟,就算是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