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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出趟宫都难如登天。 只是这一世,她是说什么也不会再重蹈覆辙再入火坑了,那代价太沉痛。 陈鸾垂了垂眸子,果不其然又听到了老太太的声,“将你二meimei也带上一同去,叫她与小郡主等人多多结识,你们两姐妹感情好,只是鸢丫头命没有你好,可虽做不得皇子正妃,但做正经的官夫人那是绰绰有余了的。” 陈鸾不动声色去瞧陈鸢的表情,瞧到了意料之中的片刻扭曲狰狞,她脸上的笑才浓郁几分,挽着老太太的手臂面露难色。 官夫人?她陈鸢的目标何止是官夫人? 若只是官夫人,就断没必要千方百计叫她嫁给太子而放下纪焕了,只怕是听了自己那糊涂爹的什么话,暗地里在纪焕身上下了赌注了。 而与陈鸾心情截然不同的,当属陈鸢与康姨娘了。 她不过生来是庶女,轮样貌才艺,亦是样样拿得出手不输嫡女,怎么在众人心里,她陈鸾一个榆木脑袋就做得太子妃,而她只能做个仰人鼻息的官夫人,卑躬屈膝一辈子? 何等不公平? 她偏要一步步往上爬,有朝一日叫这高高在上的嫡女跪在她面前! 好在嫡姐蠢笨,没有嫡母帮衬,又是个对里软和的性子,说什么信什么,眼看着东宫婚期将近,自己总算有时机能接触到八皇子,让她陈鸾再风光一时,待进了东宫,有得她好受的。 那人不会叫她好过的! 第4章 争 老太太年纪大了,福寿院里点着的是最安神安心的檀香,一缕缕青烟缭绕,一片寂静中,陈鸾的眉越皱越紧,最后拧成了一个结。 老太太久久不听她出声,微一侧首,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落在陈鸾的面上,问:“这是怎的了?” 陈鸾松松地搀着老太太,半晌,像是极为难一样看了看面色不佳的陈鸢,而后轻轻叹了口气,道:“十二日祖母和姨娘要去寺里上香,二meimei不若陪着一同前往?” 老太太迷信,每隔一段时日便要去寺里烧香拜佛,以求家人平安,诸事顺遂,康姨娘又是后院唯一的女人,为表孝心,自然也就次次跟着去了。 老太太笑着挥了挥手,慢吞吞地道:“我这一把老骨头,有康姨娘陪着便够了,你二meimei年纪小,玩心重,去了寺里也静不下心来。” “你且带着她出去外头见见世面罢。” 这最后一句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陈鸢猛的抬头,又极快地低下头,面上一派的乖巧谦卑。 从小到大,各种大宴小宴,别人发来帖子,从来都是邀请陈鸾前往,更莫提每年的宫宴,她是想也不用想的。 小时候便也罢了,可如今她马上及笄,再不出去与这京城显赫世家的贵女活络活络,便真成了那井底之蛙了。 似是感受到什么,陈鸾似笑非笑瞥了陈鸢一眼,接着有些犹豫地抿了抿唇,凑到老太太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说完,老太太笑容便逐渐消失了,她沉默许久,而后低叹了一声。 康姨娘见状,不动声色用手肘推了推陈鸢,使了个眼色。 陈鸢便上前几步,走到陈鸾跟前,亲亲热热笑眯了眼睛,问:“jiejie与祖母说什么悄悄话呢?” 老太太年轻时最看中嫡庶之别,只是人老了,想过几天舒心日子,而二姑娘和康姨娘看着也是老实的,不会整什么幺蛾子扰人心烦,再说这庶出也是亲孙女,哪怕在心里的位置远不如大姑娘,但也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可大姑娘方才那一席话,倒是叫她惊醒了,嫡出庶出之间,从来横亘着不可逾越的一座大山,庶出一旦言行举止不合规矩,那丢的可是镇国公的脸。 更莫提大姑娘还是未来的东宫正妃,更是有不得一丁点污点。 老太太想到这,与其自然也就冷了下来,“不该问的就别问,平日里你姨娘怎么教你的?” 一点规矩也没有。 陈鸢愣了片刻,而后福了福身,再抬起头来时,眼睛都泛了红。 啧。 陈鸾拿雪白的帕子擦拭着泛红的指尖,笑得无声。装可怜扮柔弱,一向是自己这个庶妹的拿手好戏,可既然是做戏,那总有看戏的人不配合的时候。 这府上的人最看重的是什么,没人比她更清楚,也没人了解得比她更透彻,那是她以生命为代价才领悟到的。 老太太见了陈鸢微红的眼眶,再一联想到陈鸾放在覆在她耳边所说的话,不由得垮了脸,沉声道:“这几日你就跟在我身边,好好学习礼仪规矩,东嬷嬷会教你。” 陈鸢咬咬牙,不明白为何老太太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但她素来聪颖,知晓此时再说什么只会更叫老太太着恼,于是顺从乖巧地冲老太太身边的嬷嬷笑了笑,道:“劳烦嬷嬷了。” 老太太疲惫地朝着她们挥了挥手,阖了眼眸道:“你们都回去吧,老婆子今日乏了。” 陈鸢与康姨娘退了出去,这屋子里顿时少了那一股甜腻的花香味,外头树枝招展,各色花苞含笑点头,陈鸾敛了敛眼中的波澜,而后起身凑到老太太跟前,轻言轻语道:“祖母好生歇息,鸾儿明日再来看您。” 前世老太太疼惜她,将她养在膝下事事为她想着,只是后来发生那些事,她到底无力回天,还因为心疼她生了一场大病,那一病就再没好过。 可是陈鸾知道,老太太再疼爱她,那也是建立在镇国公府蒸蒸日上的前提下,一旦有谁成为了拦路石,那便是触了逆鳞,什么祖孙情深都是云烟几缕。 自己会成为一颗可有可无的弃子,也并不奇怪。 陈鸾从前世的回忆里脱身,脸上的笑容浅了几分,她才想起身出门,便听老太太发了话,“鸾丫头,你坐过来陪祖母说会子话。” 老太太仍是闭着眼的,一双干枯如竹枝的手捏着乌黑发亮的檀木珠串,陈鸾于是从善如流地坐在老太太身边,妙曼的身子带着甜甜的暖香,嘴角也溢出两个小梨涡,一派的温和静雅。 “自打皇后娘娘发话你与太子的婚约作数后,你这丫头的性子便沉稳了许多,看着不似以前那般娇气爱胡闹了。”老太太有些感慨,将手中的手钏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握了陈鸾的一只手摩挲。 “你打小没了娘,你爹又忙着公事,自小被祖母带着长大,小小的一团长成如今这般貌美的俏姑娘,眼看着你的婚事定下,又是那样富贵的去处,祖母才总算可以放下心来。” 陈鸾皱了皱眉,想起那森冷冷的东宫与阴恻恻的纪萧,心底的厌恶顿生。 老太太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劝慰:“祖母知晓你的心思不在太子身上,可皇后娘娘金口玉言,你下月就要进东宫,万万不可再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否则进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