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8
眉目柔和不少,一头乌黑的长发也都剃掉了,光滑的头顶上罩了玳瑁宝石做的帽子,然而这倾城珠翠生辉比不过他剑眉下的星眸。 傅幽人又唯恐自己的眼神出卖自己的心,便硬生生将视线扯开,粘回到今天的主角伏鸳鸯身上。那伏鸳鸯穿着圣子白袍,赤脚上楼,打扮朴素至极,身上没有一点珠饰,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就是这么美,轮不到你不服气。大约当年伏依依也是这样的披发素服,惹得先帝寤寐思服。 伏鸳鸯和伏骄男眨眼已到了平台,故双双鞠躬。但皇帝此时却一语不发,场面一度非常尴尬。伏伽蓝这人真的是被无情的生活磨得没有一丝脾气,仍弯着腰保持90度颤也不打一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按了暂停键。鸳鸯少爷就是少爷脾气,忍不住抬起头,看了傅幽人一眼,又看了皇上一眼,轻咳了两声,说道:“皇上,吉时到了。”皇帝一听“吉时到”,就说:“啊?要拜堂了嘛?”鸳鸯少爷淡然说道:“拜神了。”皇帝仿佛才回过神来,脸上一阵羞涩的红,还好被垂珠遮挡了。 接下来的cao作就交给啥也不懂的伏伽蓝主持,伏伽蓝依然装着很熟练的样子走了一遍流程,反正与会人员也是啥也不懂的。于是仪式在一片融洽又祥和的气氛中完满地结束,伏鸳鸯也被迎入神庙,入主皇宫神殿,正式当上了神宫圣子。 仪式结束,便是宫廷晚宴的开始。伏依依刚生孩子,不好去神庙吹风,皇太后也因为信仰问题没有出席,故当朝双后在晚宴的时候才姗姗来迟。二人如同女星争红毯压轴一样,都在比谁迟一点谁大牌,双双停着轿子在宫外受尽冷风吹,就是死也不比对方早出一步。宫人们是没得坐轿子里的,也没有手炉炭炉各种保暖措施,实在是十分苦,便也都劝对方快进去:“您看,咱们娘娘的炭炉落下了,正叫人回去拿呢,一时半会也赶不上,还请您家娘娘先进去啊。”这边的下人也说:“哎哟,也是可巧,咱们娘娘的帕勾了丝,更费周折了。要不还是您先请?” 终于以月子里的伏依依挺不住先进去了。彼时大家已经在吃西瓜了。伏依依刚进去没多久,冻成狗的皇太后也扑进了暖气充足的殿内。二人聊了很多趣事,又都想伏伽蓝发出的邀请,请他到自己的宫里暂住讲经。听着两个女王大人竞相邀请他的入住,伏伽蓝知道自己虽然得了高官厚禄,但在这京城是分配不到房子了,也是深深的无奈。伏伽蓝实在是两边都不想同住,只想继续清静独居翻译经书,故他想了半天,就说:“虽有将军之职加身,然而老衲还是一心向佛,只和鸳鸯少爷住神庙就可。不知圣上可恩准否?”皇帝呆呆地看着伏伽蓝的脸半晌,忽然一个清醒,忙说:“准!准!准!”这答应得太快,皇太后都来不及劝阻。但皇帝金口既开,谁也不能不给面子是吧?于是皇太后和伏圣后也是无话可说,只命人让炭炉添炭,打道回府了。 皇帝金口既开,神庙宫人马上给打扫了一个宫室,供迦蓝居住。而迦蓝还是老脾气老规矩,说要自己住一个院子,别人不准进去,近身服侍他的人必须是他熟悉的旧人。傅幽人听说了这话,便转告了皇帝。皇帝原在榻上撸着猫,听了这话就说:“以前他在太后、圣后那儿住的时候,也是这个规矩的,来这儿也都一样就好。” 傅幽人答应了就出了去,吩咐内廷的人,只说:“圣上说了,迦蓝有什么要的,都要竭力办到,若非太大的要求,照办就是,不必来问。”内廷的人听了,都不敢怠慢。 神庙如今也是隶属了伏鸳鸯。因为太后改信了新教,小皇帝又是个没信仰的,所以旧神庙冷落了多年,也没人整修,为了迎接伏鸳鸯,才勉强装修了一番,但也因为赶工省料的缘故,并不是十分精细。本来神庙就不是十分宏大,因为太后的不重视,人手不足,草木萧条,夜幕降临时,好似有些鬼屋的气场。但伏鸳鸯是糙养大的,什么泥淖火坑没滚过,有个宫殿住着也挺满意的。 神庙里除了原来神宫编制内的僧人,还有太后特许他携带了十六个侍从。能够近侍他的,也就是这十六个汉子。这些侍从也习惯了称呼他“鸳鸯少爷”,并未因为他的职称变化而改口。鸳鸯也习惯别人叫他少爷,而不是什么圣子、神子,这些称呼总让他想到蛏子、带子之类的海鲜。现在他已经不能吃了。想到要长期吃素,他十分感伤。 月光大又亮的,照耀着后院林立的石像。石像堆中有一对高有八丈的神女像。这对神女像相对而立,手呈兰花指状,鸳鸯少爷特意拿了绳索套住神女偌大的兰花指,取来了木板钉好,做成了一个有神女扶持的秋千架。傅幽人来到后院的时候,便看到月光下两个巨大的神女石像牵着一个荡秋千的白袍美少年。傅幽人无暇欣赏美人美景,作为内廷长官,他只是担心石像的手指断了要花多少钱修补的现实问题。 傅幽人行了礼,又说:“鸳鸯少爷……这神女玉指看起来不大结实的样子,不如您先下来,免得摔着了可不好了。”伏鸳鸯听见傅幽人称呼他“少爷”而非“圣子”,便也觉得他顺眼了几分,又笑道:“不怕,我是摔惯了的。” 傅幽人听说他脾气大,也不敢深劝,道:“鸳鸯少爷还是早点睡罢,明日一早皇上还要请您去讲法。”伏鸳鸯却道:“讲什么法?”傅幽人答道:“自然是佛法。”伏鸳鸯一笑,道:“那他找错人了!我虽然是伏家的,但从小没学这个,都在打架。他要听经,我是没法奉陪的,打架倒是可以。”傅幽人却赔笑道:“虽如此,鸳鸯少爷还是听从旨意前去,亲自向圣上说明缘由,这样皇上也不会怪责的。”伏鸳鸯不理他,仍荡悠着,白袍在风中鼓起,像朵飘摇着的兰花。傅幽人看他荡得骄傲放纵,也没法说个什么,只弯着腰等他的应答。伏鸳鸯荡了十个来回,见傅幽人仍站着不动,便道:“你要个准话是吧?那我给你个准话,我不去。你自己回明白去吧。”傅幽人赔笑道:“这皇上的口谕,难道鸳鸯少爷真的要不遵从么?”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威胁似的。伏鸳鸯最听不得这样的话,他只冷笑道:“你这个阉人上齿碰下唇一句就是皇上口谕了?要说我伏鸳鸯抗旨,还得要有旨呢。要不你让皇上写个圣旨,白纸黑字的,盖着红彤彤的玉印,刀山火海,我伏鸳鸯眉头也不皱一下,说去就去!”傅幽人不是傅天略,最不喜欢的就是和人发生冲突,听了这话,只是低头说道:“奴此番前来,还有是为了单辟庭院的事来求见迦蓝宗主的。”伏鸳鸯听了便道:“那你去见他就是了。” 傅幽人拜别了伏鸳鸯,且往庭院深处走去。 镇定!傅幽人告诉自己,要镇定,要冷静,要记得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