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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一直落在她脸上, 眸光锐利异常, 似在观察她的情绪起伏。 许久过后,她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我吃饱了。” 话音伴随着椅子的拖拽,脚步声随之响起,很快,她的背影消失在徐父徐母眼中。 “阿瑾, 都准备好了吗?”徐父侧身温柔地询问笑眯了眼的徐母。 “准备好了,阿闻的衣服还有日常用品我都准备好了。”徐母兴奋得手舞足蹈,像一个7-8岁的获得自己心爱玩具的孩童,笑咧了嘴。 被徐母的兴奋感染, 徐父的心情有所好转,而后他缓缓把目光转移到紧闭的房门上,眸色渐加深沉…… 深夜 徐闻从睡梦中惊醒,掀开盖在身上的空调被,冷汗沾湿了衣裳,身上黏糊糊的,她沉默地闭上眼睛好一会,随后抬脚走下床,打算用冷水洗洗脸,恢复一下精神。 刚走出客厅,厨房里传来窃窃私语,她抬起的脚步又停了下来,不自觉地靠向了厨房的位置。 “手术同意书我会处理,钱不是问题,总之,我要全球最好的医生。” 是徐父的声音,他在打电话。 意识到自己的父亲在密谋某些东西后,徐闻脸上仅剩的那点血色不见了,白得就跟张宣纸一样。 在电话里又冷声吩咐了几句,徐父关掉电话,缓步走出厨房,刚踏出厨房门口一步,看到垂着头站在墙边辨不清神色的徐闻,眉头一皱。 “你在这里做什么?” 满满的不悦似要透过话语漫出来,徐父对她偷听墙角的行为十分不满。 “什么手术?” 她抬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徐父,眼神幽深,瞳孔里隐约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头疯狂挣扎着,想要夺眶而出。 徐父不语,过了好一会,他才嗫嚅了一下薄唇,淡声道:“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徐闻冷冷一笑,侧着头,额间的发丝垂了落来,遮盖了半边脸,她清澈的眼眸被铺天盖地的怨恨所覆盖。 “还不够吗?”她语调冷清地质问徐父。 徐父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什么够不够,赶紧回去睡觉,明天早上9点我们就要出发了。” “徐景,你恨我对吧,为什么不直接把你的憎恨表现出来?为什么还要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扮演父慈子孝的戏码?”徐闻的情绪崩溃,她满面怒容地厉声质问徐父。 面对她失控的情绪,徐父依旧保持着平静,只是眼底多了一份不喜。 “阿闻,你是女的,不是男的,父慈子孝这个成语用在你身上,不正确。” 徐闻笑了起来,她笑得癫狂,笑得旁若无人,仿佛这是一个狂欢的夜晚,可以尽情宣泄内心所有的愤怒、悲伤、憎恨。 “徐景,你就是个胆小鬼,13年了,你连自己女儿已经去世这个事实都无法面对。” “啪!” 重重的一巴掌落在徐闻脸上,她的笑顿住了,左侧脸颊红肿地印着一个偌大的巴掌印。 她轻轻捂着脸,感觉到唇边缓慢地溢出腥甜的液体,她垂眸静默了片刻,不紧不慢地伸出舌尖舔去唇角溢出的血液,动作暧昧而优雅。 舌尖的液体迅速晕开,血液独有的那份铁锈味弥漫在口腔中,她抬头望着这个曾经被视为天地,愿意为之放弃属于她自尊的男人。 猛然惊觉,原来她委曲求全所做的一切是没有意义的。他们想要的只是一个影子,他们从未考虑过让这个影子真正成为活生生的人。 她以为只要乖乖听话,听从他们的摆布,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那个陪伴他们,牺牲自己人生,与他们扮演这场滑稽可笑的戏码的人,是他——徐烈。 不是别人,是徐烈,是他们憎恨,却又不得不接受的儿子,徐烈! 或许不止是他们沉溺于这场演了13年的戏,就连他自己,也不知不觉间入了戏。 他无法承受父母对他赤。裸裸的憎恨,只能躲在他扮演的角色里,获得那份早已死去的父爱与母爱,固执地认为伤口只是需要时间的愈合,只要再晚一点,再晚一点,伤口愈合后他们就会恢复正常,变回那个他喜爱到愿意用人生去交换的父母。 到现在,他才发现他错了,大错特错。 影子就是影子,它不可能变成主人。就像他,无论演得多好,他终究是徐烈,不是徐闻,不是死在13年前的徐闻。 “你欠她的,该还。”徐父凝视着这个不知何时已经抵到自己下颚的儿子,他绝望中透着不甘的表情,使徐父不由得恍惚起来,阿闻她,若是平安成长到18岁,她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顶撞他吗? 想了又想,心里头还是一片荒芜,他始终无法描绘出成年后的徐闻会用何等姿势与自己发脾气。 哪怕他拥有再多的财富,愿意付出再多的人力物力,也无法让死人复活。 “徐景,我欠的,用13年时间还了,余生,我不愿意再去付出所有,只为成为一个人的影子。” 徐闻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曾经对徐闻死去是那么的歉疚,可是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份歉疚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压、捆绑,消磨了,他的歉疚被怨恨取代,他开始憎恨,为什么当年死去的人不是他,为什么是他活着,为什么要他来承受这一切的罪恶? 他错了吗?不,他没有错,有罪的是他们,大人为了掩饰自己卑劣的愧疚感,把怨恨发泄在他身上,只为了安抚自己那日益不安的负罪心理,多么可悲又令人作呕的行为,看,这就是成人,逃避责任的成人。 “徐烈,没有她,你早死了,用她的身份活着,是你对她最好的报答。” 徐父一字一语说得认真,就像教导不懂事的顽劣孩子,企图让他收起身上的刺,再次变回乖巧可人的孩童。 徐闻讽刺一笑,“徐景,你不过是为了自己,不要把夺走我人生的行为说得那么高大尚,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掷地有声地把心里一直怀疑的话用肯定的语调说了出来,他顿了一瞬,扭头看向徐母所在的房门,唇角的讽刺更加深了,“哦,忘了,还有她,我的母亲。” “徐烈,如果你还有一丝人性的话,明天给我准时乖乖抵达机场。”徐父的眼神里透着警告。 徐闻转身,“妄想,这场戏我陪你们演了13年,是时候该落幕了,徐景,今后的人生,我要自己走。” “阿闻,别走,mama求你了,别走,别离开mama。” 徐母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也不知听了他们父子俩的对话有多久,她听到徐闻说要走,连忙打开房门,追了上去,拉住徐闻的手腕,说什么也不让他离开。 徐闻回头看着自己被死死拉住的手腕,眼眸黯了下来,“mama,我是阿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