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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兄。” 一向很有主见的朱厚熜此时忽然犹豫不决起来,他缓缓起身,在殿中踱步,最后停在陆炳跟前,像是问他,又像是自言自语:“朕应该让林蓁回去吗?” 陆炳看看朱厚熜,又看看林蓁,最后对朱厚熜说道:“皇上,以臣愚见,还是让维岳回去看看吧。况且前段时间他征战劳累,如今让他回乡休息些时日,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朱厚熜点了点头,道:“林蓁,朕就准你回乡一月,办理你兄长的丧事,待事情处理完毕,在回京听命,你看如何?” 林蓁伏在地上,泣不成声的点了点头。朱厚熜望了一会儿,对陆炳使了个眼色,便带上内侍匆匆往后殿去了,偌大的殿堂上,只剩下了林蓁和陆炳两个人。 林蓁哭了半天才直起身来,擦干眼泪,抬头一看,陆炳眼中也已经泛红,看上去十分难过和疲惫。林蓁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他相信陆炳已经百分之百的尽了他的努力,他这会儿稍微平静下来之后,甚至觉得,或许这是事情最好的结局,但是,他还是没法接受林学已经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他才二十多岁的生命。 他再也见不到林学了,在他回家的时候,没有人安静的微笑着,眼中带着欢喜来迎接他,没有人默默坐在屋里,一笔笔画着那些生动的花鸟和记忆中渐渐变淡的场面,他也不会再看见林学和林莹两个人坐在院里,他和林学小时候休息的那块大青石上,一句句的诵读着那些朗朗上口的诗词,林学的声音低沉而略显沙哑,林莹的声音活泼清脆,他二人一先一后读着同样的句子,伴着枝头小鸟唧唧啾啾鸣叫,是一首让林蓁永远难忘的乐曲。 可是,或许就像林学信中所说的那样,人生相聚终有散场,他和林学兄弟之间的缘分如今已经到了尽头。 陆炳将他扶起,对他把事情的详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原来陆炳来到山都,和林学交谈之后,觉得他为人淳朴,且又在王府之外长大,不管事情是真是假,他都没有任何不臣之心,对朱厚熜全无一点威胁。于是他和沈炼、陈一松商议了一番,打算先拖上一拖,他自己让那两人先行进京,自己留下来教林学见了朱厚熜该如何应对,等到朱厚熜的气消的差不多了,再亲自带林学和程氏入京。 同时,他也和沈炼还有陈一松商量了一下,如今宁王的事情早就过去,况且朱厚熜刚登基的时候处罚大臣过于严峻,现在为了维持民心,各种刑法都适当减轻了。所以,林学不可能被处死,最多□□凤阳,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在朱厚熜见过林学之后会想办法找人顶替林学去凤阳,然后让林学再平平安安回到潮州,前往日本。另外,也有可能朱厚熜只是命令林学从此不得离开山都乡,这样对林学的生活也没有太大影响,那他们就什么都不用做了。 众人都觉得陆炳分析的颇有道理,程氏放下心来,林学也丝毫没有任何反对意见。陆炳叹息道:“谁知道,令兄心中早就拿定了主意,他自始至终什么都没有问过,我教他如何对皇上答话,他也听的认认真真,直到那天……” 第122章 林蓁回到山都, 一乡的百姓竟然十有八九身穿着白衣,在道旁迎接林蓁。林蓁心中奇怪, 问过程氏才知道,原来这些年林学名气越来越大, 再加上家中的产业增多,着实存了不少银子,然而林学除了将林莹的嫁妆和程氏的养老钱备好之外, 其余的银子都拿出来周济百姓,这山都乡甚至金石镇里,许多人家都受过他的帮助, 如今他死了, 这些人感念他过去的好处, 都情愿身穿白衣来帮他料理丧事。 这一切都让林蓁心中更加难过,他听着那些乡亲七嘴八舌的说着林学平日的善举, 他心中想道, 林学心中说他能有他们这样的家人是幸运的, 他有林学这样的兄长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如果不是林学, 他恐怕没有那么大的动力要入朝为官,千方百计立下功勋,这也是为了能给林学求一条活路啊。 在乡亲们的帮助下,林学的丧事办的十分顺利,头七已过, 林蓁强忍心中悲痛, 打算去林学住的地方看看。林学住的是原先他的妻子一家的宅院, 说是宅院,其实十分矮小破旧,和原先他们林家的屋子差不多。林蓁心里纳闷,不知道林学为什么搬出家里,住在这种地方,结果屋门一开,他竟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林蓁吃了一惊,问道:“魏jiejie,你怎么在这里?” 魏琼玉也身穿孝服,双目红肿,但她的神色却很平静,她对林蓁说道:“林大人,你进来吧,我有话要对你说。” 林蓁的脑子又乱了起来,心中闪过许多猜测,看样子,魏琼玉似乎就住在这里。她十分熟悉的烧上热水,为林蓁冲了壶茶,然后对林蓁说道:“林大人,有件事情我想让您知道,也是想听一听你的主意。” 林蓁有些紧张,也有些不安,他对魏琼玉道:“你说吧。” 魏琼玉一起身,深深福了一福,道:“林大人,您好心把我送回这里,我对您和陆大人的再生之情,实在是永世无法报答,然而我却千不该,万不该,喜欢上了您的兄长,甚至……” 林蓁惊讶的看着魏琼玉眼含泪水跪了下来,说道:“我……腹中有了令兄的骨rou……” 魏琼玉接着说道:“令兄死后,我曾想过和他一同赴死,但一想到这个孩子,我就没法做出这样的决定,可是正因为想到这个孩子,我更觉得我不应该活在世上,如果……如果他将来长大了,也背负着和林学一样的身世的秘密,那他又怎么能活的舒心呢?林大人,您说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她正说着,忽然程氏走了进来,看见魏琼玉跪在那里,程氏也声音哽咽,问林蓁道:“阿蓁,你……你都知道了?” 林蓁先扶起魏琼玉让她坐下,然后又把程氏搀了进来,问程氏道:“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氏叹了口气,告诉林蓁,林学先前娶了那位姑娘,却从来和她都没有过夫妻之实,他当时只不过是为了搪塞林蓁,拒绝和林家其他的人入京才决定成亲的。成亲之后,林学帮那女子赡养照顾她的父亲直到老人去世,原本他和那女子商定,如果她想离开,自己会给她一笔钱让她到别处谋生,可是那女子还没拿定主意,就染上了伤寒,尽管林学悉心照料,她还是很快就去世了。虽然和这女子并未有肌肤之亲,但一段时间的互相陪伴,林学对这姑娘还是有感情的,心里一直非常难过,直到后来陆炳派人送来了魏琼玉…… 魏琼玉说道:“原来令兄早就搬出了林家大宅,我二人一直不曾见过,后来老夫人和小姐回来,我们阴差阳错见了几面,后来就互生情愫,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