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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安抚。” 方才那几分松动不复存在,她打消了他要过去看看的心思。 她自然要打消他这个心思。 她对夭折的五皇子有几分心疼,可没打算捎带着心疼叶氏。 就叶氏那个性子,还是好生压着的好。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贺玄时便道要睡了——其实不过是为催着她睡而已,他案头分明还有几本折子没看完。按他平日的习惯,应是要看完才会就寝。 夏云姒便笑吟吟道:“臣妾自会乖乖睡觉,皇上安心料理好正事便是。” 可他摇头:“朕陪着你。” 于是就唤来宫人服侍盥洗更衣。她回宫后已简单盥洗过一番了,就快一些,早早躺上了床。 过了会儿他才也坐到床边,挥退了宫人,抬手自顾自地解系带。 夏云姒起来帮着他解,外衫褪去,她的目光不由在他肩头停了停。 在他右肩的中衣上,依稀可见三两个血点儿痕迹。 想是她今日咬的。 夏日里衣衫单薄,她那会儿又多有些失控。衣裳没破,皮肤倒让牙给硌得破了。 他察觉到她滞住,侧首看了她一眼,又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眼肩,接着蓦然笑出:“竟还破了,小狐狸咬人挺疼。” 夏云姒垂首抿唇:“是臣妾的不是。” 他浑不在意地躺下:“没事,不怪你,睡吧。”说着就自顾自地先阖了眼。 她想一想,欲下床:“臣妾去取件干净的中衣来。” 却被他伸腿挡回:“明日再说,不急。” 这晚便就这样睡了,翌日他起身去上朝时夏云姒没能察觉,醒来时已日上三竿。 她扬音唤人,莺时如旧带着宫女们鱼贯而入,服侍她盥洗。到了梳妆时,莺时又让旁人都退了下去,压音同她禀话:“小禄子去打听了,说叶贵姬颇受打击,昨晚一直在哭,哭了一整夜。” “难免的。”夏云姒轻叹,又问,“事情查明白了么?” “宫正司连夜查来着。”莺时道,“但好像也没发现什么,只看到山顶石阶边的青苔上有脚印,与乳母的鞋底对得上……或许只是意外吧。” 或许只是意外吧。 夏云姒好笑地睃了她一眼,她垂眸:“奴婢知道,那玉佩……来得蹊跷。娘娘可要呈给皇上么?” 夏云姒忖度片刻,吁气轻道:“容我想想。” 要呈给他么? 她矛盾了两日,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宫正司将写明案情的折子呈给了他,当时他正在她这里,便也瞧了一眼。 宫正司拾到了另外半块玉佩,虽然没能与案情有任何联系,却也明明白白地写在了折子中。 可见,宫正司也对此心存疑虑,只是或许是怠惰、或许是摸不清他是想一查到底还是想大事化小,没有直接主动地查下去,而是这样呈了过来探他的态度。 而他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让宫正司继续追查。 可他合上了折子,只唤了樊应德进来,又追加了些五皇子的安葬事宜。 他接受了宫正司在折子中所写的“乳母失足”的结果。 是思虑得不够深?不会的,他能将国事料理好,哪里会被轻易蒙蔽。这样结了案子,不过是因他根本就对此事不够上心而已。 他一目十行之下,甚至可能根本没注意到关于玉佩的那句话。 既然如此,那再添上半块玉佩又有什么用呢? 夏云姒沉默以对,倒是在他走后,又将玉佩拿出来端详了一番。 这几日冷静下来,她通过这玉佩想到了些端倪。 玉佩上的纹样与刻字都很常见,但玉佩偏大、穗子也偏粗,且是褐色,不是宫中女子爱戴的细巧样式。 说明这佩的主人多半是个男人。 可那日行宫之中并无外男觐见,除却皇帝以外再无其他男子,那这人就只能是个宦官。 玉佩的质地也同样印证了这一点——这佩不够温润,料子算不得多么贵重,雕琢也相对简单,宗亲贵族或达官显贵绝不会戴。放在宫人里,倒也还算个好东西,应是得脸的宫人才会用的。 方才宫正司呈来的案卷,却又让她察觉了更多事情。 宫正司的案卷里写得清清楚楚,那另外的半块玉佩是在离石阶不远的草丛中拾得的。 而莺时说得也清清楚楚,这半块玉佩实在山坡后的山脚下拾得的。 两处地方少说相距几丈之远,更隔着一座不高不低的山坡。纵使玉佩碎裂后迸开,也不可能迸得这么远。行宫之中又无山野怪兽,觉得是被什么东西叼远了一块,亦不可能。 这蹊跷之处令夏云姒百思不得其解,直至有一日与含玉执子对弈,才忽而神思一动。 那天宁沅功课少,早早地歇了,就过来同她待着。 她们下棋,他在旁边瞧着无聊,自己又也学过些棋,便忍不住指手画脚。 夏云姒拿“观棋不语真君子”教育了他几次,他也还是按捺不住。含玉说笑道:“这棋若是能三个人下就好了,给咱们皇长子添一份棋,让他直接到棋盘上来搅局,三人混战,必定热闹。” 夏云姒听着也笑,笑着笑着,神情忽而凝滞。 ——那天晚上,会不会不止两方人在? 敌在暗、她在明,五皇子与乳母姑且可以只被当做靶子。 可除此之外,会不会还有另一方人在暗中瞧着,先她一步赶到了那里,又在适时的时候让莺时捡到了那半块玉佩? 这推测使人头皮发麻,却越深想越觉得不无可能。 只是如是这样,那人引着她发现这些,是图什么呢? 有可能是心存几许正气,发觉她有意暗查,便索性引着她发现这些,给五皇子一个交代;又或者,只是想坐山观虎斗,乐得看她与背后的恶人掐成一团。 可惜她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究竟是谁。 “娘娘?”含玉唤了她两声,“娘娘。” 夏云姒猛地回神:“该我了?” 含玉黛眉微锁:“怎的突然出神,可是身子不适?” 她摇头:“没有,只是想到了些事情。” 说罢她没多作解释,含玉识趣,亦不追问。 这等推测惹得夏云姒愈发好奇地想弄明白此事究竟有多少牵扯,可说到底,手里也不过只有那半块玉佩而已,无法让她觅知任何一方的底细。 这件事终是如同先前的许多宫闱迷案一般,很快便被抛诸脑后了。 叶贵姬慢慢也从丧子之痛里走了出来,只是整个人沉寂了很多,不再像从前一样嚣张跋扈,人前人后话都不多。 而太后惊闻噩耗,倒为此大病了一场。孙儿那般惨死,对老人而言打击颇大。 八月末圣驾返京之时,夏云姒的身孕已有七个多月,一路颠簸下来虽因宫人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