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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要好好招待他们。 我走出地堡,来到属于人间的地上,只觉得阳光无比刺眼。有马车地堡在隐秘的出口处等我,我坐上车,丹尼斯把一卷羊皮纸递给我。我打开一看,是雪风的介绍。它由五个人组成,是帕欧斯最神秘的雇佣兵团,只有队长凯特,一个格斗家经常在外和人接触。据说雪风有一个来去无踪的刺客,身手极其敏捷。 我想起星斗森林里那个轻而易举就能放倒我身边暗卫的刺客,想来就是雪风的那位。艾尔伦演了这么一场好戏给我看,我不仅信以为真,还掏出一颗真心给他。 我以为我变了,可现在我知道我没变,我还是那么傻。 我回到领主府,壁炉上火烧得正旺。侍女走过来接住我脱下来的长袍,我看见衣角处有黑色的污迹,应该是刚才我蹲下的时候袍子贴在地上弄脏的。 “扔掉它。”我对侍女说,“我不要了。” 第18章 十月十二日,新奴隶法草案在长老院全票通过,成为梅洛斯的正式法律之一。我站在城墙上,看城楼下塞满长街的欢呼,有可爱的少女和她们心爱的奴隶抱在一起,在人群的瞩目下深情接吻。 旧法规定奴隶不能和平民及贵族通婚,一直有很多情侣偷偷在一起,得不到任何法律保障。现在那些有情人可以毫无顾忌地在一起了。萧瑟的秋风吹过哨塔,卷起人们脚下的枯黄树叶和五光十色的彩色碎纸,它们飘荡在流动的空气中,旋转着沉入溪流,把自由的喜悦传到遥远的边镇。 其实大多数奴隶现在还在主人家里做活,这街上满满的人中除了一部分宣扬解放的自由学者,还有我雇佣的人。这些都是我之前布置好的,我想要一个热热闹闹的场景,我幻想过在今天和艾尔伦并肩站在城墙上,我要把自己收拾得光彩照人,用我能发出最动听的声音念出我写好的情诗。我还要向他宣布我决定追求他,并且不给他拒绝的权力。 最终梦落到地上,碎成无数散漫的光影,我站在虚假的欢乐之外,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回去吧。”我对唐尼说。 唐尼连声答应,吩咐侍从备车。我最近脾气确实不太好,可能是我的脸色阴沉得太过明显,我觉得领主府上下都比以前勤快多了。 回到领主府后,我像往常一样在书房批复公文。没关紧的房门被小心谨慎地推开,白雪从门缝里探出小脑袋,喵呜喵呜地叫着,一双碧绿的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着我。 我放下手中的羽毛笔,对白雪张开怀抱:“白雪,过来。” 白雪眨眨眼睛,转头跑掉了。 相传猫是通灵的动物,它轻易不会靠近浑身戾气的人。我低叹一声,提笔沾上黑色的墨水把批复的最后几个字补全。 有新的情报被送进来,不夜国的使者已经在来梅洛斯的路上,其他四国也有同意加速结盟的动向,这是我到目前为止唯一听到的好消息。我命下属官员做好迎接的准备,他们恭敬地领命告退,书房里又只剩下我和成摞的文书。 我满心疲惫,瘫倒在床上,本想小睡一会儿,没想到醒来时已经月上中天。我有比较严重的起床气,没有人敢提醒我回到卧房的大床上去睡,因为那个能吻醒我又让我不生气的人已经不在了。 我呆呆地躺在床上,盯着攀附在窗沿上的绿藤。今晚的月色很透亮,银色的光辉洒在翠绿的藤蔓上,有一种朦胧的美感。如果有游吟诗人经过此地,一定要驻足欣赏,再唱一首夜的赞歌。 所以我小时候成为游吟诗人的梦想永远实现不了,因为我此刻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我只觉得胸闷气短,一边卑微地祈求白日快些降临,一边卑鄙地希望黑夜永不逝去。 十月十五日,雪风还是把伯里成功带出了边境,他们乔装打扮成妇人模样,把伯里藏在马车里。等到守城的卫兵发现不对劲时,他们已经跑到遥不可追的地方。我命人以渎职罪把当天的守卫全部处决,若非收受贿赂或者本来就是他们插进来的人,不可能让他们以如此低劣的借口蒙混过关。 不管是哪一种都该死,所以就一并杀了吧。 但是伯里最终是回到了帕欧斯,我开始寄希望于奈森,希望他争气一点,别被他的侄子打得落花流水。 十月三十日,我接到线报,布洛克一举攻进帕欧斯的主城冰霜城,将奈森驱除下位,不日将宣布继位。这个曾经和我一样意气风发又饱受屈辱的男孩终于拿回了属于他自己的东西,我为他感到高兴,即使我根本不希望他成功。 我们都是仇恨孕育出来的生物,我们都是战火下的受害者,唯一的不同是我成为了一个厌恶战争的暴君,他成为了一个渴望鲜血的伪装者。 我的密探将布洛克这些年的作为写成册子,现在还压在我书房的抽屉底下。我自信已经充分了解他,相信他和我一样阴暗扭曲。我由衷感到高兴,有人陪我躺在魔鬼的祭坛上。 十一月六日,布洛克对全国发布讲话,我第一时间拿到了他的演讲稿。布洛克痛陈六国给帕欧斯带来的损失,表示伯里已经惨死在梅洛斯,杀死父亲的仇恨他不能不报,杀死领主的仇恨帕欧斯不能不报。 我将它理解为公开挑衅的宣战书,冷笑着把这份充满污蔑和狼子野心的羊皮纸撕成粉碎。 我觉得有点头疼,唐尼端来我平日最喜欢喝的红芙汁,我尝了一口,觉得比艾尔伦调得酸了些,不由得开始烦躁。 “让厨房换个厨师。”我对唐尼说。 我不介意世上是否多了一个因为丢掉一份高酬劳的工作而日夜咒骂我的人,事实上他能保住命已经很万幸了。 我最近烦得很。 十月七日,卡图给我送上一份死刑名单,按照法律规定,领地内所有死刑判决都要得到我的批复。 这份名单的最下方是卡尼尔和艾尔伦的名字,我举着羽毛笔,迟迟不能下笔写上许可两个字。 我觉得头疼欲裂,我逼着自己想艾尔伦对我多么残忍,可是总忍不住回想我们虚假的甜蜜。就算是裹着毒药的糖,至少我曾经真心觉得它甜过。 一支笔让我提起又放下,来来回回重复了许多次,像是在做一场永无止境也无结果的徒劳运动。最后我把自己弄得精疲力尽,无力地伏在黑乔木做的书桌上。 我开始觉得悲愤,痛恨自己的软弱无能。我为什么要活在艾尔伦的阴影里,他不爱我,背叛我,为什么我还要心心念念想得都是他? 我自认有一颗高贵的头颅,我不要为了任何人低下它。等到下一个鸢尾花花季,我一个人也能高傲地欣赏。 我咬着一嘴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愤怒和自尊,在死刑书上签下我的名字。一个星期后的主城广场上,我要让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