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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会不会得罪的人太多了?现在你风头正旺,上面又有皇上给你撑腰,你用不着怕,可飞鸟尽,良弓藏,要不要事先留条退路?” 李诫脸上的笑意一滞,闭了闭眼睛,长叹道:“孔先生还教过我,狡兔死,走狗烹,我懂的,可我不能退!” 他目光霍地一闪,漆黑的瞳仁在烛光下,闪着细碎晶莹的光,“我若退,就是辜负了主子的信任,那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我也不能退,不当官不知道,官场竟有那么多龌龊!大概太平日子久了,有些人只想要权要钱要享乐,却忘了官员第一要务就是让老百姓吃饱穿暖!” “就说城外头聚集的流民,如果河南巡抚赈灾得力,至于这么多人没饭吃,跑到我地盘上讨饭?济南离得远,还算好的,兖州紧挨着河南,情况更糟糕,潘知府呈文上说,涌入的流民数以千计,他快吃不消了。” 赵瑀稍稍放下的心又提起来,“孔先生一家还在兖州,不如把他们接到济南吧。” “嗯,就怕有盗贼混在流民之中趁机作乱。我去信问问孔先生,年后把他们接过来。还有高掌柜的,也得提醒他一声,他们这些富商,被盯上的可能性最大。” 然还没等他们派人去接孔先生,腊月二十三小年那天,因河南施粥,一碗粥中半碗沙,灾民们爆发了。 民乱从一个县开始,如果及早控制住,造不成太大危害。 当地县令出于让皇上过一个祥和顺遂年的美好想法,根本没往上报,还假意招安,将为首的几人骗进县衙,当夜就砍了脑袋。 好似一滴水溅入油锅,灾民们瞬间就炸了,几百号人扛着扁担就攻入县衙,活活打死县令。 然后就是抢粮、抢商号、抢大户,是灾民不是灾民的人都混了进去,不到五天,竟蔓延了一个府! 消息传开,满朝震惊,皇上连年也不过了,责令河南巡抚戴罪立功,务必要压下去。 可这时候暴动的人已有几千人之多,如何平复此事,成为朝臣争论的焦点。 内阁主张招安——这些都是被逼到绝路的灾民,情有可原,拿住几个为首作乱的,其他人要以安抚为重。 以秦王为首的勋贵主张围剿——敢作乱,就必须镇压,叫乱民再也不敢起造反的心思! 朝堂上争执不休,河南的局势愈演愈烈,先后和官兵交了几次手,且战且胜,大有席卷全省之势。 一直没说话的齐王终于表态,他同意内阁的意见,河南官府有错在先,为避免局势彻底失控,应先安抚,且乱民也是子民,理应教化,抓住几个带头作恶的,以儆效尤足矣。 却在此时,山东传来消息,李诫未经请旨,擅自调用卫所驻军,在兖州和乱民开战了! 第113章 在京城一片质疑声中,李诫的折子到了。 关于发兵缘由,很简单,乱民从河南一路打到曹州,伙同当地流民,里应外合,一夜之间竟然攻到兖州府城门下面。 光靠民兵乡勇和衙役根本抵挡不住这些人,局势紧迫,原本还犹豫动不动手的李诫立时下令出兵。 但他没有请旨,因为他知道,就算八百里急报递到京城,朝堂上那群老大人,也得打一顿嘴仗后再定章程。 等旨意再八百里加急传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反正他是山东巡抚,全权负责一省军务,李诫大手一拍——干! 当然在折子里,他没有蠢到将老大人们争执不休延误战机的担心说出来,也没有替自己多做辩解。 他只提到四个字——君权至上! 当大总管袁福儿缓缓将这四个字念出来的时候,朝堂上所有官员都沉默了。 虽然历朝历代都说“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但归根结底,都是为了巩固皇权。 当任何威胁到皇权的势力出现,别管起因如何,都不能为上位者所容。 这四个字,简直是说到皇上心坎里去了! 若有人说民乱没有威胁到皇权,只怕皇上会一巴掌扇他个狗啃泥。 朕的河南都快没了,战火都烧到山东了,下一步就是直隶,紧接着就会直扑京城,是不是要朕让出龙椅,你们才会说有危险? 当然,内敛的皇上自不会表露出来,但他旁边的袁大总管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这个意思! 主张招安的人不敢发声了。 因此,李诫擅自出兵,非但没有受到朝臣的弹劾,反而获得了皇上的嘉奖,称他“有勇有谋,当机立断,实乃朕之千里驹”。 有了皇上支持,刚出正月,山东的局势慢慢趋于稳定。 但李诫只是山东巡抚,河南的事,他没权力管。 此时的乱民,掺杂土匪、盗贼,还有不知哪里来的杂兵jian雄,已成乱军之态! 二月底,开封被攻陷,河南巡抚自缢身亡。 三月,直隶也受到波及,大名府不到两日被乱军拿下,广平府岌岌可危。 再往北,若过真定、保定,就是京师! 五军都督府的十位都督,被皇上骂了个臭死,可谁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一群手持锄头扁担的乌合之众,就能把手握利刃的正规军打个落花流水? 更可怕的是,到了四月初,安徽、南直隶等地,竟也有流民生乱的迹象。 也只有山东的状况好点儿。 眼见火烧眉毛了,秦王请旨领兵镇压,皇上未准,一道圣旨下去,封李诫为蓟辽总督,位居一品,下辖直隶、山东、辽东等地军务,兼管河南,节制顺天、保定、辽东三巡抚,全力镇压叛乱。 一时间,李诫的风头无人能敌。 还有一道旨意是给齐王的,命他军中效力,投于李诫麾下。 皇后不舍得小儿子受苦,却是苦求无果,皇上不知为何,铁了心要齐王去前线平乱。 齐王也只好挎着镶金嵌宝的腰刀,垂头丧气去了山东。 这次没等李诫上表,皇上就把赵瑀的一品诰命赐下来了。 看着金光灿灿的诰命服饰,赵玫的眼珠都不会转了,目光全是毫不加掩饰的艳羡。 王氏边笑边哭,深感女儿的不容易,“瑀儿啊,你做了一品诰命,母亲就是此刻闭上眼睛,也没遗憾了。” “别说不吉利的话,长命百岁,您还得抱重孙子呢。”赵瑀笑了笑,兴趣缺缺,没有她们那般高兴。 赵玫问她:“看你一点儿兴奋的劲头都没有,一品的诰命还不满意?” 顿了顿又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你要维持诰命夫人的矜持尊贵,无论心里怎么想,都不能让人瞧出来,对不对?没事,你尽管大笑,我不会笑话你的。” 赵瑀真笑了,笑容里充满了无奈,摇头道:“我没装!你这人,好好的话不会好好说,非惹一肚子气才罢休。一品大总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