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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松年叹着气去为皇后请脉,可当他出来的时候,嘴唇却紧紧抿着,神色格外郑重。 楚镇皱眉道:“如何?” 黄松年道:“娘娘并无大碍,只是……有身孕了,”继而便一笑破功,难掩欢喜之色道,“且臣观娘娘脉象,腹中似有双胎,实乃大喜啊!” 他原以为皇帝听了这消息会分外激动,可谁知皇帝看起来却有些不安,犹豫片刻后,方轻声说道:“两个孩子,生产的时候会很艰难吧?” 黄松年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只得讪讪道:“这是自然的,妇人怀胎便险之又险,何况额外多添一个,就算皇后娘娘一向健朗……” 就算皇后一向健朗,可之前都是一个一个的生,谁也不知道这次会出现何种状况,两个孩子,胎位不正的可能也大了许多,听说还有人生到一半便因气力不济而撒手人寰的,种种风险,也难怪皇帝挂念。 黄松年本待宽慰他两句,谁知抬起头,却发现眼前人已不见了。 难不成陛下是去找皇后娘娘,他想干什么? * 楚镇进门时,林若秋正欢喜地拉着两个孩子,告诉他们就要当哥哥jiejie了,景婳和楚瑛自然立即瞪大了眼,恨不得趴在她肚皮上跟未来的小毛头对话。 及至见楚镇进来,两人便兴兴头头的一拥上前,急于同父皇分享刚得的喜讯。 楚镇揉了揉儿女们的头,让他们去后面玩耍,这才坐到榻上,专注地看着沉浸在喜悦中的妻子。 林若秋见他笑意实在勉强,不由得嗔道,“陛下这是怎么了,谁和您过不去?” 难不成是乐傻了,像范进中举一样得了癔症? 她以为皇帝会更震惊些呢,毕竟是双生胎,多难得呀。 楚镇一手按在她手背上,温声说道:“若秋,咱们别要这孩子吧。” ☆、第193章 忠告 林若秋先是愕然, 继而便笑道:“陛下担心臣妾产下的会是双生子吗?” 她听说皇室内部有忌讳双胞胎的说法,但刨除迷信的因素,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主要是怕两个孩子年岁相近, 会有手足相残之忧, 若是头胎, 依照嫡长子继承制,更是有抉择其一的麻烦。 可她以为楚镇是无须有此忧虑的,一则他并不十分迷信, 至少不会迁怒到自家骨rou头上;二则, 就算她这胎生的是双生子, 前头也还有阿瑛与阿珹两个哥哥, 怎么也轮不到他们去竞逐皇位,故而林若秋起初虽略微犯难, 后来心态也就渐渐平和下来。 她握着皇帝的手, 盈盈笑道:“未必一定是双生子呢,哪那么巧就撞上了?” 一炮两响已是巧合中的巧合,若还孕育出两个男孩,那几率更得小得多了。 楚镇徐徐掰开她的手指,缓慢而坚定的道:“若秋,咱们已经有了三个孩子, 朕不希望你因为生育遭受更多的苦楚, 朕只要你好好活着。” 一股无名火从脐下上来, 林若秋本想大发雷霆——这样的事, 凭什么由他独自决定,归根究底又不用他来生养,凭什么? 可在触及到楚镇微微黯淡的眸子时,林若秋的心便倏然软下来,她很清楚,楚镇并非不爱孩子,当了那些年的孤家寡人,他比谁都知道子嗣的可贵,若非为了自己,他断不会说出这种话。 但,好歹也是两个幼小的生命,他能舍得么?自己能舍得么?林若秋只觉满心茫然,无意识地揉着一片衣角,“您可有问过黄太医?” 楚镇点头,“若非如此,朕亦不敢贸然决定。” 看来黄松年也觉得生养两个孩子风险颇大,哪怕拼着一身医术,他也不能保证完全无恙,毕竟之前的先例少之又少。 楚镇轻轻捏着她的肩膀,柔声道:“朕会命黄松年配一剂药来,等会子喝了就没事了,只当是做了场梦,梦醒了,什么苦楚都无须经历。” 林若秋木然点了点头,当断则断,既然已经做好决定,自然是越早处理越好,耽搁太久反倒伤身。 皇帝匆匆离开后,红柳才从后房出来向她道喜——她要是瞧见皇帝离去时的脸色,肯定不会说这些话。 林若秋扯了扯嘴角,淡笑道:“何喜之有?这孩子很快就没了。” * 回宫的路上,阿丽公主本想到马车上讨教一番,好问问皇后是怎么在短时间内练到如此厉害地步的,然则红柳恭敬地拦住她,说皇后身子有些不适,请过些时再来打扰。 林从武很有眼色的拉着阿丽退下,方才他就看林若秋气色不是太好,猜着她是累了,暂时还是安心修养为佳。 马车内,林若秋郁郁地扯着纱帘,“都打发走了?” 红柳点点头,见她始终闷闷不乐,只得安慰道:“娘娘别伤感了,陛下也是为了您好,都说皇嗣为大,可在陛下心里,娘娘您才是排在第一位的,奴婢们替您高兴都来不及呢。” 还在家中时,红柳就听说有不少夫人为了给丈夫生下孩子,拼死拼活累得虚脱而亡的,那丈夫却转头另结新欢,你说可不可气?到了陛下这里倒好,为了保全皇后娘娘的性命,不惜放弃两个健全的皇子,这样体贴的男人往哪里找? 红柳自从与魏安许了对食之后,深知自己今后不可能有所生育,也盼着皇后娘娘膝下能更热闹一些,可听了皇帝那番肺腑之言,她就觉得损失几缕欢声笑语也没什么,两口子过得长长久久,那才叫美事呢! 林若秋不想与她讨论太多孩子的话题,扭头朝着窗外,轻声说道:“黄松年的药何时能配好?” 红柳道:“回宫之后就行了,总归不超过今日。” 春狩途中药材皆不齐备,黄松年自然得先到太医院走一遭,但剩下的事就好说多了,反正他也不是没干过——早些年为魏太后配的那些药,药方子他都留着呢。 回到琼华殿后,林若秋派人请皇帝过来用膳,可魏安却回话道,皇帝已经歇下了,有何要事也请明日再相商。 林若秋知晓皇帝这是怕见自己——怕被自己三言两语所打动,又改了主意,其实她哪敢违拗他的决定呢?只要是他的吩咐,旁人都不敢说半个不字的。 这次也是一样。 她潦草的用了一顿晚膳,只觉味同嚼蜡。人在有心事的时候,再美味的食物也难尝出甘甜。 黄松年的药倒是很快就送到了,乌黑乌黑的一小碟,盛在碧莹莹的玉盏中,散发着叵测的香气。想是为了减少她的抵触情绪,黄松年又额外加了些别的东西来调和那苦药的气味。 看起来倒像是巫婆精心准备的毒苹果。林若秋笑了笑,为这不太恰当的比喻。 黄松年没敢亲自过来,送药的是他的好徒儿胡卓。胡卓亦低垂着头,不敢抬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