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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皆闭了口好奇地看向她,等着听美人将如何发话。 “因而玉娘现在倒是要向诸位才子讨一阕词,填到正声之间,由玉娘再次演奏一曲。若是哪位公子已拟好了腹稿,不妨当即道来,亦好让诸位尽尽兴,也再给玉娘一回大展身手的机会。” 听见玉蝴蝶如此言道,众人一愣之后,却是不由得纷纷议论了起来,然而过去了好半天,都不见有人站起来赋词。 先不论这双调一百四十三字,音节急促,调势雄伟,寻常人难以如此迅速便寻得合适词句填好一阙词。再来这添香楼今日假面夜宴,来者甚广,其间难免不乏什么满腹经纶的才子人物。若是自己莽然下场,却又作不好词,唐突了美人不讲,再又落得个贻笑大方的下场,岂不是连整个人都要臊到地缝里去了? 平日里总自诩为风流才子的纨绔们互相推搡使着眼色,却是久久不见有人出面。玉蝴蝶一双美目流转,将众人的踟蹰不已尽收眼底,面上笑容却是浅淡未变。 沈惊鹤随意扫视了一圈台下众生之相,忽然转过头来,定定地看向梁延。 “你……”梁延似是有些预感,皱着眉深深望向他。 沈惊鹤望着他,云淡风轻一笑,面具下的眉眼柔和温润,“我方才不是说过了么?我不喜欢这太柔的曲调,却独独偏爱那悲壮激昂、有沙场劲挺之风的调子。” 他又转过头去,侧身倚在栏边,低首淡然地向台下望去,一手合着曲拍轻轻叩着阑干。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 清冽如冰玉相击的唱声一出,挟着落拓不羁的意气飞扬,自如剑底寒霜。 台下嗡鸣不已的议论声骤然一窒。玉蝴蝶惊讶地朝歌声传来的方向抬头一望,见到那带着银色面具的年轻公子竟然已是亲自唱了出来,当下反应颇快地立刻拨指接上了曲调,激越慷慨的琴声下一瞬完美合着歌声响彻添香楼内。 “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急促的音节,慷慨的辞情,衬着青年独有的洒然嗓音,自是纵恣不可一世之气概。 众人不约而同再次屏息,听着歌声与琴音在此时融汇化作霜钟馀响、碧山暮云间的万壑松声,不觉竟似流水悲风一般洗过人心。幽音变调忽飘洒,方才的慷慨激昂、荡气回肠,在转调后变作沉郁茫茫的悲凉舒缓。 “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 梁延端着手上的茶盏,却是根本无暇顾及送到唇边,周身仿若被牢牢钉住,完全无法动弹。 他只是沉默地坐于原处,定定地一瞬不瞬望着沈惊鹤,望着那个一手敲着拍子神采飞扬的青年,眼中思绪沉浮万千,最终化开定格于满目的惊艳。 意气风发,平生纵任,当如是也。 琴声在高潮处逐渐奏向尾声,壮怀激烈,抑塞磊落,如汹涌决堤的江河一般,一浪盖过一浪。 “……剑吼西风。恨登山临水,手寄七弦桐。目送归鸿。” 铿锵有力的歌声戛然而止,唯有悠悠的琴音仍绕梁不绝,琴弦嗡鸣不已,恰似台下诸人震颤不息的内心。 一曲毕,竟是没有人能想起来要喝彩。琴调的激越悲壮和歌声的磊落昂扬以一种奇异而绝艳的姿态相结合,明明不曾有过任何的练习,却配合得如此完美无缺,可谓回肠荡气,震撼人心。 沈惊鹤屈起指节,轻轻放在阑干之上,仍是姿态落拓地侧身坐着。他冲着高台之上微一颔首,面具掩去了大半张清俊的面容,只远远看得到唇角微微一勾,语调疏淡。 “献丑了。” ※※※※※※※※※※※※※※※※※※※※ 小天使们除夕快乐!! 超开心过去一年有大家的陪伴呀,希望新的一年也能跟你们一起好好走下去~啾啾啾=v= PS.来自贺铸,来自韩元吉。我爱贺铸呜呜呜! 第 65 章 玉蝴蝶秋水似的双瞳深深往他这处望了一眼, 没说什么, 只是又对听众们福了福身,从右侧退到台下, 唤来小厮低声嘱咐了几句。 直等到高台上灯光再次暗下来,人影散去, 座下的人群方才如梦初醒,大声地爆发出喝彩与叫好声,更有不少人好奇地向周围朋友打听着楼上的公子究竟是何许人也。然而那公子脸上覆着面具, 又很快坐回了雅座深处, 因而众人们只得再三望洋兴叹, 最终还是讨论不出个结果来。 沈惊鹤坐定之后,不过片刻, 便听到雅座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 “进来。” 他随意道了一声,一个侍从立刻躬着身恭敬走进,“这位公子, 玉姑娘邀您在楼上璇玑阁一聚, 还请您移步。” 沈惊鹤与梁延对视一眼, 微微讶然地挑了挑眉。他起身想要随着那仆从走出大门,梁延也自发自觉地站在他的身后,然而却被那仆从略显为难地拦下。 “这……这位公子, 实在是对不住。玉姑娘只说请作出方才那首曲词的公子前往,恐怕您还得在这处先留步了。” 梁延微微眯起双眸, 还未开口, 沈惊鹤却已经面有不虞地蹙起眉, “他是同我一起的。” 那侍从仍旧点头哈腰,“两位公子,实在是对不住。然而添香楼有添香楼的规矩,若是贸然前去,只怕还得惹了玉姑娘不高兴。” 沈惊鹤回身上前两步,目光微冷望着他,语调却是波澜不惊,“你们那玉姑娘说的是要见作出曲词的人,对么?” “正是。” “如此,那他更是非去不可了。”沈惊鹤回头望向梁延,眼眸如沉静平湖一般澄澈,细看来却有细小的波光潋滟其间,“我这首曲词是为他而作的。若是没有他,恐怕也便没有这首令你们玉姑娘欣赏的词赋了。” 不仅是梁延被他的话所震得浑身一顿,那侍从更是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来两人身上打转了一个来回,这才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神忽然有些古怪。 他干咳两声,想了想,最终还是恭谨地小步踏到门旁,“如此……二位公子便随小的来吧。相信玉姑娘若是知晓了,也是肯通融答应的。” 沿着回旋的玉阶而上,走过一路上的丹楹刻桷、雕栏玉砌,终于是到了添香楼顶层的璇玑阁。玉蝴蝶早已揭下了面纱在璇玑阁内等候,见到二人同往,美目流露出一丝讶异之色。 侍从连忙匆匆赶到玉蝴蝶身旁,俯身在她耳边轻道一番。玉蝴蝶听闻之后,面色淡然地一点头,伸手请两人坐下。 “这位公子的确是好才情,不仅一首慷慨激昂,文辞雄健,连唱声都令玉娘为之倾耳,自叹不如。”玉蝴蝶先是将一双杏眼看向沈惊鹤,微微一笑,开口的声音悦耳动听。 沈惊鹤坐于她对面,脸上却没有旁人见到她时向来带有的迷恋与狂喜,言辞客气而有礼,“玉姑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