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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因身为大胡臣子而拥有的狂傲自信。这样潜龙雏凤倍出的雍国若是再发展个几年,他们到时还能有一合之力吗? 索卢放见右贤王面色恍惚,焦急地晃了晃他,“王爷!” 这一声急唤才将苏疏勒勉强从茫然中叫醒,他闭了闭眼,仍不甘心就此死心。还有一轮……他们还有机会! 皇帝也是惊异非常,对自己年纪最幼的皇子简直称得上是刮目相看。他深深看了沈惊鹤一眼,转头沉声道:“右贤王,这一题,朕以为胜负很清楚了。” 苏疏勒咬牙,“皇帝陛下,文才方面我们自愧不如。但您别忘了接下来可还有第二场比试!若是能赢了我们胡国最精悍勇敢的武士,我们就信守承诺,即刻带着盟书启程回去!” 沈惊鹤不发一言地听着,心中却不免有一丝担忧。这右贤王看来是当真跟自己杠上了,如果待会儿他还要让自己进行比武…… 他心下微叹,上辈子自己因家族情势被逼得涉猎颇广,于各道均有精通,可偏偏对武学却是连一碰的机会也无。眼下看右贤王不死不休的架势,明知情形不妙,他却着实是无能为力了。 “比武?与谁?”皇帝声音不辨喜怒。 苏疏勒冷冷一笑,捋着胡须开口,“自然是和……” “不如和我比过如何?” 一道朗声犹如裹挟着九天外的惊雷从殿外传来,逆着透过层层霞云尽数倾泻的朝晖,一个英武挺拔的身影带着初晨凛冽的寒气大踏步走来。站定后,他习惯性地按了一下腰间。 沈惊鹤眼尖地瞄了一眼,没有剑。 那人没有碰到熟悉的长剑,举手自然地抱拳行礼,动作却是行云流水毫无滞碍。 “臣梁延,参见陛下!” 隔着重重人群,他忽然若有所觉地抬了一下眼,利箭般的目光恰巧和遥遥看过来的沈惊鹤对上。视线交错的那一刹那,他微不可察地一顿,又很快将眼神挪开,好像从未见过他一般。 沈惊鹤也轻描淡写地转过头去,微微一笑。 这人,倒也不笨。 ※※※※※※※※※※※※※※※※※※※※ 天气好冷QAQ裹成球码字 第 21 章 苏疏勒见到梁延,脸色骤变,嘴旁胡须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瞳孔惊惧地放大。 这……这个煞神,他居然会在京城?他怎么能在京城? 索卢放等人也是脸色煞白,既惊又怒。半年前的那一战……不,应该说是单方面的屠杀仍历历在目。日暮黄云下,那人携着气干云霄的奇兵从高坡上以雷霆之势呼啸而来,所到之处无不一片折戟哀嚎。野火昏黑,乱鸦凄号,那一役将莎车草原的衰草溅上了遍地殷红,他最倚重的副将也被一剑寒光斩首。 他对梁延最后的印象,是自己在三王子所遣援兵的掩护下狼狈从小道逃走前惊骇的一回头,隔着腥风残云,那个一身戎装的身影驻马于血色斜日下,遥遥冷瞥过来的一眼却让他有种被孤狼锁定为猎物的巨大恐惧感。 这个年纪并不大的少年将军,却在过去三年间的血战中所向披靡,直把他们向来引以为豪的铁骑斩杀得七零八落,几次三番将他们逼入绝境。但凡提起他的名字,胡人军士无人不闻之色变,只因这个人实在是强大到无法战胜。 若不是胡人凭借在北境盘踞已久的优势,对地形了如指掌而又骑行迅捷,只怕他们现在连活着站上昭年殿和谈的资格都没有。 这个人现在不是应该在北境戍边么?他又怎么会回到京城来? 苏疏勒的心中满满都是后悔懊丧,如若早知道梁延也在,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多嘴提什么比试。现下可好了,他身后精挑细选出的勇士看到梁延就不免先在气势上矮了一截,还比个劳什子比! “这梁小将军好生威风,胡人先前还盛气凌人,看到他却是连腿肚子都吓软了。”三皇子沈卓旻看似感慨地喃喃自语道,传到皇帝耳中,却是让他本就复杂的眼神变得更为幽深。 沈惊鹤握紧身侧的拳头,藏住眼中一闪而过尖锐的怒气。 自古功高震主本就是兵家之忌,三皇子这一手煽风点火的功夫倒是炉火纯青。排除异己的手段他自己上辈子也不知用了多少,然而只有一点,那就是他从未将这些阴谋强附到保国安民的军人身上。他自认不是君子,但是有所为而有所不为,却是他为数不多所坚持的执拗。 “梁小将军领的是我大雍的兵,护的是我大雍的一方国土,胡人惧他便是惧大雍的国威,这又岂非是幸事一桩?”沈惊鹤的声调难得带点冷意。 沈卓旻闻言惊异地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我不过随口感慨一句,六弟怎么还较起真来了?”言罢微笑着轻轻摇摇头,像是面对小弟顽皮时无奈而宠溺的兄长。 皇帝没有开口,只是用不置可否的眼神扫视了一眼暗自交锋的二人。梁延这几年在北境声名渐起是不假,然而如今是自己派内侍暗地里将他召来,他又一早听话地自卸了兵权,此时好生安抚徐徐图之方为上策。 他和颜悦色地让其平身,梁延应声站直了身体,笔挺英姿宛如霜柏傲寒。 梁延微微侧首望向四肢僵硬的苏疏勒,冷峻的面容上并无过多感情。 “右贤王想如何比过,梁某定奉陪到底。” 苏疏勒神色几经变换,强撑着扭过头环视一圈身后武士,视线所及之人无不赧然汗下,闷不吭声地低首。他大失所望之余,却也有着几分意料之内的怅然。 唯有索卢放神情挣扎,青筋暴出,额角上豆大的汗珠不住滚落。令人难捱的僵硬沉默中,他最终还是一咬牙站了出来,“王爷,索卢放请战!” 索卢放膀大腰圆,肌rou虬结,鼓起的太阳xue叫人一望便知这是个功夫好手。他并不是毫无脑子只会逞勇的莽夫,之所以肯在这时站出来,自然有他自己的考量。 与雍国的赌约是一方面,但更令他焦躁的是他半年来都一直为那个眼神带来的恐惧所摄,每每回想起,浑身的气劲都会因心神不稳而一泄。无论如何练习,他的武艺都始终无法再精进一步。若是不能趁此机会赢下梁延消除心魔,他只怕自己日后连先锋将军的位子都保不住。 若论单打独斗,想来鹿死谁手仍犹未可知,不妨放手搏上一搏。今日说不得便是他索卢放一雪前耻之时! 话虽如此,当对上梁延冰冷深沉的双眼时,他的心中仍是不免有些发慌。索卢放在地上啐了一口,深呼吸着告诫自己不要被眼前人的虚张声势所唬住。 苏疏勒神色也有些焦灼,他犹豫了片刻开口,“既然如此,不如便一局定胜负吧。” 不知怎的,苏疏勒心中不安的预感愈发浓烈,他鬼使神差地又加上了一句:“比武只是切磋,点到为止。以防意外,不如便将兵器换作木制的?” 皇帝自然点头应允,内侍库房中取来各式硬木兵器列于殿中。索卢放率先大步上前挑了一把沉甸甸的木刀,梁延待他挑完后方不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