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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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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榴娇

    他只要愿意说, 那些温言软语合懿总归都是受用的。

    封鞅这会子身上还披着将狐裘大氅, 兜帽边缘一圈光滑的皮毛落满了飞雪, 进到屋里来教暖意融化了, 便凝结成一颗颗小水珠,仿佛把他整个人都围在了森森冰凉里。

    合懿气性儿消磨得差不多了,目光触及到他肩头就全剩下了心疼。

    “快把这衣裳脱了吧, 捂着一身的水汽别作病了。”她把怀里的汤婆子递到他手上,便去解他脖颈处的金纽子,“在屏风后头站那么半天都不知道先把湿衣裳脱下来,也不知道你这人是不是木头做的,不知道冷热。”

    封鞅坐着没动,光听她絮絮念叨也觉得愉悦的很,他仰唇一笑,“我一见着你,全部心思就都在你身上,顾不上别的了……再说我一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这点儿风寒还不打紧, 你别担心。”

    合懿才不管他身体好不好,给脱了大氅又在他身上四处摸了下,果然是潮湿的, 她歪着身子冲外头叫了声,唤进来个婢女说让去取一套干净的冬袍子来,又教人快些去备热水。

    一应都吩咐完了才回过头来问他,“这眼瞧着快过年了, 咱们是先回城到时候再过来吗,还是明儿个你先回去复命,等过完年正好接我一道回,你给爹娘怎么说得?”

    封鞅接过婢女递上来的热茶抿了一口,朝窗外看了看,“这一场雪下了五六天了也没见有停的趋势,两位尊上担心咱们到时候跑一趟路上不安全,让趁着雪还没封路尽快回去,今年就在自己府里过年,不必来行宫,皇上那边也提前派人去传信了,咱们明儿一早就启程。”

    今年的年节过不成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合懿低垂着头轻叹了声,“爹娘还是在为玺儿的事难过吧!心里的结解不开,任凭周遭再怎么热闹也是枉然,所以干脆连热闹都一并拒之门外了。”

    封鞅只能劝慰她日子长些总会淡忘之类的话,说着话的档口,那厢婢女进来回禀说是浴间一应物品都已准备妥当请封鞅移步,他起身走出两步忽然停下来折身邀合懿,“咱们要不要一起去?”

    合懿仰着脸看他半会儿,眨巴了几下眼睛,抿嘴摇头直说不要,“你自己去吧,我……我不方便!”

    他挑眉笑了下,没再言声儿,背着手往浴间去了。

    冬日的天暗得早,这会子不过酉时出头,窗外已瞧不见多少光亮了,一眼望到哪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屋里四处都早早燃了灯盏,火光透过琉璃罩明煌煌发散出来,送出满室融融的暖意,和外头诚然是两个天地。

    封鞅出来时没穿冬衣,只换上件宽松的长袍,肩上隔了块巾栉,刚沐过的头发便随意披散下来,掺着氤氲水汽,在摇曳的烛火间半遮半掩着他的脸,顾盼流转时莫名有种妖异的美感。

    美人难得一见,而灯下看美人,更别有一番风情。

    合懿在美色前折了腰,两步小跑过去拉着他落座,对着他婉婉一笑,“夫君你坐,我帮你擦头发。”

    她献起殷勤来很得人意,封鞅便就坐着没动,人站在面前,手拿着巾栉抚在他头发上,三千青丝恍若成了三千情丝,被她的动作牵动着头皮痒痒的,连着心好像也一同痒起来。

    他先前俯身,双臂环住她的腰把人再拉近一点,弓着腰侧脸贴上她才凸起来没多少的圆肚子,弯着嘴角笑了下,“这孩子算日子该有四个多月了吧,怎么才这么小一点儿?”

    “唔......”合懿也挺犯难的,瞧着是比从前见别人的阵势小,但她不也是第一次怀孩子嘛,哪知道为什么,“反正太医每回来瞧都说挺好的,可能就是不显吧......”

    她忽然想起些什么,绵绵叫了他一声,“世卿,人都说女人生孩子疼的很,约莫要去鬼门关走一圈儿的,我听着就害怕,你到时候一定要在门外守着我,免得我出去走一圈儿就回不来了。”

    他听着不好受,但还是拍拍她的背安慰说别怕,“咱们准备最好的稳婆,最好的医师,到时候我就寸步不离的陪着你,一定不会让你找不到回家的路。”

    合懿嗯了声,只要有他在,哪怕再痛她也肯定舍不得闭眼的,“那你仔细听,小家伙待会儿可能要活动一下的,你做爹爹的要告诉他记得到时候别折腾我。”

    “现在已经会动了吗?”他扬起脸十足惊喜的模样,没等合懿回答又重新把耳朵贴上去,只是很可惜,他这做爹爹的一走三个月,孩子可能都不愿意理他,直等了好半天愣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下子他可失落极了,挪着地方试了好几遍还不死心,合懿瞧着想笑的很,忙拍拍他的后脑勺以示安慰,“动静儿本也不是时时都有的,这会儿估摸着不凑巧,往后日子还长,咱不着急!”

    主要着急也没什么用,他轻叹了口气,隔着衣料给还未出世的孩子郑重落下一个吻,又听合懿突发奇想地转了个话头,“你给我说说婉昭仪案子的具体详情呗,到底是谁?我想听的很,被吊了这么长时间的胃口可把我折磨坏了。”

    “什么详情?”封鞅倒比她还讶然,“怎么突然又想起这回事了?”

    合懿瞧他那不明所以的样子不像是装模作样,一时有些糊涂了,“怎么连你都不知道?”

    她干巴巴眨了眨眼,“婉昭仪的案子裴嘉时已经查清了,几个月前他来宜华山接皇后回宫的时候顺道来给我说的,但就是我再仔细问的时候他又不肯过多透露了,我还以为至少你会知道呢......”

    事事尽在掌握的人向来容不得半点纰漏,封鞅闻言顿时蹙起了眉,“这事我未曾得到过消息,裴嘉时原话是怎么说得,你且说给我听听。”

    这都过去了三个月,合懿细细想了下,只记得那句“那人身份特殊,圣上眼下不欲宣扬”,便就原模原样倒给他听,有劝解道:“可能阿玦当时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置,所以命人封闭了消息,等明天咱们回去,说不定帝都里已经有结论了呢。”

    封鞅嗯了声,只是不想教她再为这事胡思乱想,没告诉她,如果不是皇帝有意按下不表,帝都里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哪怕身在冀州也早该知道的。

    可他一时还不能摸得透、或者说不太能确定,宫里能让皇帝暂缓发落的究竟会是谁,而这暂缓背后又有什么其他的意图是他此前未曾察觉的?

    合懿看不懂他的重重考量,瞧他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了,便从自己头上随手拔了根玉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