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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一人而已。 自那之后,金蝉子不知为何病倒了下去,脸色苍白得像是被蘸料刷过。可哪怕如此,他却总咳着强撑着说自己没事。 伽叶看过他几回,说恐怕就是当初那入体浊气作的祟,佛祖已让他带了些从西王母那讨来的灵丹妙药,于去除浊气颇有成效。金蝉子没有拂拒一概吃了下去,可却依旧病体沉沉缠于床榻,不曾有任何改善,身形一日日消瘦了下去。 “长老,那弼马温孙悟空等了半日,又在外头求见了,你可要见?” “咳、咳咳!……不见,让他回去吧。” “他……他说,他已经一连百日不曾见到长老你了,担心得很。” “……” “那弼马温还说,他不见长老你一命,绝不会走。” “……罢了,你把他带至门外说话吧。” 金蝉子本就万绪如麻昏昏沉沉,这会儿想到孙悟空更是一阵头痛。 那人总让他大出意料,也总让他无从招架。一举一动像是要燃尽世间百般的热烈疯狂。 他对那人……赶也赶了,漠视也漠视了,可孙悟空却依旧不依不挠地缠上来,想尽一切办法对他好。根本无所谓什么飞蛾扑火,也无所谓什么疼。 “长老,他们说你受伤了,你哪伤着了?还好不好?!” 孙悟空不住敲打着门上铜环,声音微哑带着颤,金蝉子几乎一听就能想象得出那人究竟是如何一副焦急神情。 “……还好。” 屋里有些冷,他抬眸看向窗格,有清耀如水的光芒一跃一跃投洒进木窗,斑驳一地阴影,就像…… 就像是那人的琥珀眸子。 “长老,你让我进去,我就看你一眼行不行?” 孙悟空满是哽咽地拍着门,那一声声拍打,仿佛阵阵波涌江潮落在心头上。 冲刷着不为人知的暗礁。 “不行。” 金蝉子的声音有些凉,却拒绝得直截了当。 “他们说佛莲能治好你。那、那我去把佛莲采来,你是不是就能见我了?” “别犯傻!佛莲普天之下只有五株,各个举世无二,珍贵无双,皆由符兽看守于昆仑之巅。你是想,咳咳……把命搭上去吗?!” 金蝉子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那人回答。就连风声都无声无息,只剩一片悄寂。 “你若只是想见一面,我放你进来,别去做傻事。……孙悟空?” 心头仿佛倒挂着沉沉铁块。他拖着病体晃晃悠悠地下了榻,嘎吱一声打开了门。 空无一人,落叶卷地。 金蝉子怔怔站了许久,眸色浮动。 最后他被屋外冷风吹得一颤,才回过了神。檐下海棠不知为何蔫蔫衰败着,百无聊赖似透支了生机。 “罢了……那孩子不傻,会知难而退的……” 他低低说着,拢紧了领口,可如波思绪却荡着涟漪怎么也静不下去。 “长老,你怎么站在屋外面?快回去吧,外头风大。” 从药房提着一罐黑不溜秋的药壶回来的仙童瞪大了眼,忙迎了上去扶他回屋。 金蝉子漫不经心嗯了声,却突然想到什么眸光一转,双瞳如沉浓墨。 “从这儿到昆仑巅要多少时日?” 仙童挠挠头,有过一瞬间的迟疑。 “这最快,也要半日吧?” 金蝉子静了静。若此时去追,先不说他体力不支,就算他体健如初,怕也是晚了一步。 如今之计,怕是只有…… “帮我去把婆娑镜拿来吧。” 明明病体沉疴,可一截白袖映着海棠松竹,红花绿叶,那背影看着就好像仍旧风姿宛然君子如玉。 “长老,你拿婆娑镜是要护何人?你都病到这份上了,就别管那些子杂事了吧!” “不必多话,替我把婆娑镜咳、咳咳……拿来!” 婆娑镜照见婆娑,哪怕隔着三千世界,也能将法力成效加持于所要相护之人身上,以一己之力保全要保护之人,替其担负所有致命之伤,是佛界中的独门秘宝。 只是如今他连自己都护不了,又做什么自寻死路去护他人? 那刹飞鸟径绝。 只有渐渐阖上的沉重屋门如见证过百般无言的纷繁心绪。 这世上,只有佛救众生,哪有众生救佛之理? 更何况…… 他曾经还可能是他师父。 哪怕他从不承认。 【——我不信佛,也不信缘,我只信你。】 就这么一回吧。就护他这么一回。 从此以后过往扯平一笔勾销两不相欠。 孙悟空去看破他的四大皆空,他去修他的佛法金禅。 然后,此生陌路再无干系。 作者有话要说: qwq依旧完结倒计时,明天端午就要结束了,不能再和伙伴们浪了 最后,突然想起来,还没祝你们端午快乐哈哈哈!!! 么么哒,端午哈皮~ 第75章 /摧心焚骨不渝志 金蝉子用婆娑镜不惜自毁心脉护下了赶往昆仑巅夺取佛莲的孙悟空, 可这一切, 他从没有说。 屋里似乎朝夕夙夜都是尘埃飞舞,沉沉昏暗。照不进天光,就像永远隔着一人。 而蒲团上一滩污血, 触目惊心地掩藏在阴晦之中,似发着霉,腐朽得不堪一击。 “长老,我回来了,我把俱勿头采回来了, 你开门见我一面, 开门见我一面啊!……” 屋外那人磕着头, 尘土飞扬间声音不住哽咽,就像把所有希望系于一线摇摇欲坠。 隔着一扇木门, 外面天光临照,清耀如水,里头烛火黯淡, 昏暧无明,而金蝉子就坐在席上, 握着药匙的手再也无力, 就连胸口也抑不住从脏腑翻涌而上的腥涩滞血。 “……回去。” 那声音再不复往日平稳, 就像是从紧咬的口齿间生生挤出了两字, 滚落在地上,砰然激起了一层灰土。 他没有问起伤势,也没问此行凶险, 这些都在孙悟空意料当中。 毕竟那人本就冷心冷情,他从没有求他去救他,踏雪山荒海斩符魔妖兽,一切都是他自愿的。 他敛下了长睫,咬着唇双目含泪。 “长老,有什么过错,悟空顶天立地自会承担!只是这俱勿头晚了就没用了,你快服下吧,就当……就当悟空相求了……” 天界或早或晚终会知晓此事,到那时,俱勿头再如何起死回生疗伤去浊,也都与那人无关了。 可如何卑微乞求,换来的终是无情回绝。 “我叫你回去,你听不懂吗?……” 孙悟空或许只当自己神通广大铁臂金身,所以落得遍体鳞伤却无一处致命。可他永远不知,铜镜相隔……清云早已湿了一人眉角,红血早已咳落点点朱梅。 金蝉子蹙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