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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嘛。”那人说笑间走近了,“不然你以为你命那么好,一个辽兵都没遇见?”此时宋澄才看清楚这个人的脸,他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 “你跟着我做什么?”宋澄问道。 “都说了是同行,歇歇吧,明天他们才能见上耶律斜轸。”黑衣人笑着道,宋澄心里更慌,此人怎么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警惕地道:“你到底是谁?” “我?”黑衣人说着往边上的林子里走了走,他靠着一棵树随意坐下,将身上的风衣裹了裹道,“很久没人问过这个问题了,我叫胤十里,过来坐。” 宋澄没敢动,胤十里指着宋澄笑着道:“怎么这般胆小,一个人都敢往战场上跑,我当你胆子大得很,过来坐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宋澄一看自己也就是孤身一人,身上不过就是些银子,这人看起来也不是为了几两银子行凶的歹人,他迟疑了一下走了过去,靠着另一颗树坐了下来。 胤十里靠着树干就合上眼睛休息了,宋澄不知自己怎的就信了这个人,他合上眼睛靠着树干翻来覆去合不上眼睛,宋澄终是忍不住起身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要去干什么的?” 胤十里没有回话,仿佛睡着了,宋澄等了半晌也不见此人有什么动作。宋澄转身背对着胤十里,心下暗气自己怎么就这么听话,可是这一路宋澄实在是太劳累了,不过折腾了一会儿,他就已经完全睡着了。 等到次晨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大亮。胤十里似是比他起的早些,身边还牵着两匹马,他见宋澄醒了过来,笑着向宋澄递出一根马缰道:“上马吧。” 此时宋澄才看清胤十里的模样,四十来岁,长得很是清矍,留着一绺小胡子,笑起来跟狐狸一样。宋澄没有犹豫一把接过,两人翻身上马,一路向着陈家口而去。 杨业带着几千精兵冲到了雁门关外,果真见到了老对手耶律斜轸。杨业眸间是杀气四起,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枪,一手催动战马,几千人的骑兵杀声震天响,杨业提枪向着耶律斜轸冲去。耶律斜轸有些不敢相信,竟然真的还有宋军敢向着自己硬拼,他更不敢相信来的人竟然是杨业! 这个辽人笑了,他的小眼睛里露出了一抹仿佛看见情人的笑意,充满着眷恋和热情,嗜血而虐杀,他向着副官吩咐道:“只许败,不许胜,把他们引到狼牙村。” 战场是他最喜欢的游戏地盘,而杨业就是那个与他多年相伴的人,比起他最宠爱的姬妾,杨业更像是他的情人。如今终于要抓到这个情人了,他怎么能不高兴?不,他不能着急,他要享受这个过程,他要将杨业一丝一丝缠到自己手心里。 “是!”耶律斜轸的副官当即抱拳退去,向着部下传达了耶律斜轸的命令。兵强马壮的辽人开始一路败退,杨业等人从一开始便知此战必败,杀一个是一个,冲上来便不要命的拼杀,战士们都杀红了眼,见着辽人便恨不能啖其rou,饮其血。 耶律斜轸看着战场中拼力厮杀的杨业笑了,再等等,等会儿我们就能见面了。 辽人就像是逗着这群杀红了眼的骑兵们玩一样,眼看着追上了,刚刚交上手了,他们便赶着雄壮的战马,靠着娴熟的马术逃离了宋兵的长刀。就这样,杨业带着他手下的兵马一直追到了午时,到达了离朔州城外三十里的狼牙村。 在杨业踏进狼牙村的那一瞬间,耶律斜轸笑了,他轻轻比划了一个手势,这是一场残忍而美好的游戏,现在就要进入高|潮了。杨业从北汉时就是他们的老对手,一起比划了近三十年了,耶律斜轸从年轻的就想将这个无敌将军砍到马下,捉回大辽,今天这个时刻终于要到了。 杨业带着兵马刚走近狼牙村,突然之间便伏兵四起杀声震天,耶律斜轸的帅旗四处飘动,他们就像掉进了蜘蛛网的飞蛾一般。但是杨业想要的就是这个时刻,他想要证明自己的忠贞,他想要证明他没有投敌!跟着杨业的战士们想要的也是这个时刻,他们已经追着这些狡猾的辽人一整天了,他们拿起战刀向着辽人冲杀。 到处都是尸体与鲜血,但这仿佛还不够,他们想要更多的鲜血,想要更多的属于战士的荣誉! 一直逗着宋军玩耍的辽人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他们凶狠地向着宋人的身体砍去,砍碎他们的rou体,消磨他们的战意,践踏他们的尊严,他们终将会像今日践踏宋军的rou体一般践踏他们的家园,南朝的繁华,南朝的鱼米之乡,南朝的温香软玉,终会化作他们的囊中之物。 铁甲铿锵,杀声弥漫,已经奔波劳累了一天的宋军,怎么会是这些辽人的对手,他们战至最后一丝力气,死伤惨重,夏日炎炎,消耗着宋军最后的体力。 祁钺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的虚软疲累,可是他内心的战意,从未向现在一样高涨过,他紧紧攥着右手的刀,准备迎接辽人更强劲的进攻。 杨业见将士们已经大多丧失了战斗的力气,他下令,退!退回陈家谷,那里有等着我们的援军! 杨业带着将士们拼死冲出了耶律斜轸的包围圈,拼死向着陈家谷退去。和尽情厮杀的杨业一样,耶律斜轸也很痛快,此时杨业跳出了他的包围圈,离开了他的掌控,可是他的兴致更加高涨了,张牙舞爪近在眼前却抓不到的猎物,会让猎人更喜欢,更志在必得的。 杨业率部血战,边战边走,耶律斜轸率部穷追不舍,他们一路将杨业追赶到了陈家谷口,此时已经是黄昏了,落日照在战士们沾满鲜血的战甲上,反射出的余晖洒在辽境的黄沙上。他们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可是杨业一眼望去,陈家谷外一片空旷,连一个援军也没有啊!潘美在何处?潘美在何处啊! 杨业转身看着身后已经狼狈不已,只剩下百余名的战士们,他突然是老泪纵横,抚胸痛哭,这就是他杨业的命啊!苍天可见,日月可昭,陛下啊,杨业不是投敌叛变之人,杨业已经尽力了。 “元帅!” “父亲!” 他的战士们叫他,他的儿子也在叫他,杨业伸手拍了拍杨延玉的肩膀,向着剩下的百余人道:“今日我杨业已是必死,你们家中还有妻儿老小,赶紧各自逃命去吧,今日你们对得起大宋,对得起我杨业!” 杨延玉站在父亲的身边,就像是他第一次穿上战甲的时候,他沉默不语,眼中散发着nongnong的孺慕之情与忠勇之气,别人能走,他不能走,他是杨业的儿子!他要和父亲同进退! “我们不走!势与元帅同进退!”杨业的部下不过百余人了,祁钺站在最显眼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