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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梁桢面上微赧,“依着往年的规矩,腊月二十三之后就该歇了,谁知出了画册之事,官家近来对两个皇子要求甚严,连带着朝臣们也战战兢兢……” 秦莞瞪大眼,“你说这么多,意思就是去不成了呗!” “当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梁桢捏了捏她rou乎乎的脸蛋,道,“我一时半会儿走不开,你若着急,便叫桢儿陪你去。” “也行,只要能去就行,你跟不跟无所谓。”秦莞无情地说。 “你呀……” 梁桢敲敲她脑门,除了宠着,真是毫无办法。 秦莞目的达成,立即把他丢到一边,脑子里一会儿想着一方居,一会儿想着泡温泉,忙得很。 梁桢懒洋洋地歪在榻上,饶有兴趣地欣赏着自家大娘子的“变脸”绝技,可比在朝堂上听百官吵架有趣多了。 *** 近来朝中确实事情很多,梁桢原本想让黑子扮成他陪秦莞一起去温泉庄子。 结果,那天早上他眼睁睁地看着秦莞换上新衣服,披着火红的狐领大氅,还梳了个很好看的螺丝髻,打扮得神彩奕奕,梁桢瞬间后悔了。 于是,他把黑子拉到密室,摁着他贴上胡子,涂了易容药水,装扮成梁大将军的模样,然后一脚踢到马车上,代替他上朝去了。 而他自己则是换上红衣轻裳,从密道出去,装模作样地在修竹院晃了一圈,然后大大方方地回到了听松院。 “母亲,可收拾好了?”梁桢微笑着问。 秦莞打了个哆嗦,“快别这么叫我了,一听就没好事。” 梁桢笑意加深,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木匣,在她眼前晃了晃,“想要木梳直接说,下次可别拐弯抹角了。” 不知触动了哪个机关,盒盖缓缓弹开,露出里面绛红色的木梳。 木梳的样子十分别致,木齿细密圆润,打磨得十分光滑,手柄处刻着牡丹花的纹路,七八朵花簇拥成团,刚好堆成一个半圆。 秦莞一眼就喜欢上了。 梁桢拉过她的手,将木匣放到她手中,“还可满意?” 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足以称之为惊喜! 秦莞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故意挑毛病,“一看就不是桃木的。” “知足吧!”梁桢好笑地弹了她个脑瓜崩儿。 秦莞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樱桃树下,少年挽起衣袖,将一把小木剑塞到她怀里,用清亮的嗓音说:“我最喜欢的剑送给你,不许哭了。” 小小的秦莞抽了抽鼻子,说:“有点丑……” 那时候少年就是这样曲起手指,弹了她个脑瓜崩儿。 直到现在秦莞都还记得少年的手指温暖修长,他挽起袖子的时候右手臂上有一个圆形的胎记。 至于少年的脸,原本是模模糊糊的一团,这次竟然变得清晰了一些,秦莞用力想了想,突然发现他也长着一双凤眼! 对比面前的梁桢,秦莞越看越觉得像,忍不住抓过他的手臂想要验证一下。 梁桢手上戴着束袖,暗扣很多,秦莞低着头努力去解。 梁桢笑道:“做什么?又要给我缝束袖?” 秦莞瞅了他一眼,狐疑道:“又?我之前给你缝过吗?” 梁桢摸了摸鼻子,故作自然地说:“我的意思是……你不是给父亲缝过吗,也要给我缝一副?” 秦莞被他成功糊弄过去,不怎么走心地点点头,“你若想要,我一定亲手给你缝。” 梁桢挑眉,“之前那副不是你‘亲手’缝的?” “大多是彩练做的,我就裹了个边儿。我针线不好,哪里好意思献丑。” 梁桢的笑顿时僵在嘴边——所以说,本将军晚上洗了白天戴、日日裹在手腕上舍不得摘掉的束袖,原来不是你亲手缝的,而是你的丫鬟?! 梁小将军满心的郁闷无处发泄。 就在秦莞好不容易把他的束袖解开,想要撩起袖子找胎记的时候,梁桢突然收回了手。 秦莞急道:“你干嘛?”——还差一点就能看到了! “男女授受不亲,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梁桢板着脸说。 秦莞就像被雷劈中了似的,拿细白的手指戳戳他的胸口,“将军说我翻脸比翻书还快,我看你才是!” 说完丢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身就走。 梁桢淡淡地提醒:“梳子不要了? 秦莞回过头,把小木梳连同匣子一起抱到怀里,气冲冲地走掉了。 梁桢抬手,摸着被她戳到的地方,低声道:“你可知道,那句话是我对你说的……” 只是,秦莞已经走远,听不到了。 *** 为了避嫌,秦莞把梁情、梁愉、梁桦、梁栋都叫上了,也象征性地邀请了一下梁老夫人和崔氏、姚氏。 梁老夫人断然拒绝,崔氏、姚氏也婉拒了。 梁桦当众表示不去,话说得十分漂亮,“年底事忙,温书的时间本就不多,只能早起晚睡多读一些,恕侄儿不能从命。” 梁老夫人当即把他好生夸了一番,顺带着骂了梁桢和梁栋两句,说他们多大人了还一心贪玩没个正形。 一听就是在拐着弯地骂秦莞。 秦莞笑着,只当没听见。 路上,梁情和梁愉陪她坐在一辆马车里,姐妹两个温声劝慰:“祖母总是这样,嘴上不饶人,其实没坏心,大伯母不要往心里去。” 秦莞笑笑,一本正经地说:“母亲是长辈,我是晚辈,就算她骂我两句那也是对我的爱重,更何况她也没说什么不是?我只会牢牢记得她的教诲,断不会生出其他心思。” 梁情面上一怔,忙道:“伯母说得对,倒是我们的错,竟在背后妄议长辈。” 梁愉也诚惶诚恐地说:“大jiejie不是这个意思,伯母您千万别——” 秦莞扑哧一笑,“我知道你们两个的心思,这话就是说出来听听,你们记得就好。” 梁愉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完全不知道秦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梁情却懂了,当即福了福身,笑道:“多谢伯母教诲!” ——秦莞教了她两件事:第一,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使看似无害的人也应存有警惕之心;第二,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该让人拿住话柄,尤其是出嫁后面对姑婆叔嫂。 因着这个小小的插曲,梁情和梁愉对秦莞反倒更亲近了一些。 三个小娘子本就年岁相仿,又都是良善坦荡的性子,凑到一处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一路热热闹闹地聊着,下车的时候已经好得如同亲姐妹一般。 梁桢和梁栋两个郎君眼巴巴地看着,只觉得小娘子们的友情果然神奇。 至于秦莞,注意力瞬间被眼前的景象吸引。 这处温泉庄子是梁桢母亲的私产,地方不大,四周遍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