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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所言妾身不太懂,若关系到我家兄长,王爷该找他说才是。” 赵昶笑笑,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 秦莞悄悄地舒了口气。 她知道,赵昶这次是特意来找她的,为的就是解释画册的事。他知道其实她才是“大将军”,也清楚是谁破了他的局。 他希望把话说开,让秦莞明白,他不会因此记恨她,也不会对秦修或者定远侯府不利。 让秦莞意外的是,堂堂亲王居然会特意跑过来向她解释,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他顾忌的是梁大将军。 从这一点上看,这位大皇子赵昶还真是一位既有谋略手段,又能屈能伸的人才,二皇子跟他一比,俨然就是个渣渣! 话说回来,她这个将军府大娘子的名头还真好用! 秦莞有那么一丢丢小得意。 *** 秦莞刚和梁大将军定亲的时候,根本没人把她放在眼里。 一来,她和梁大将军定亲的缘由多少有些不光彩,众人皆以为梁大将军是形势所逼,不会拿着她当事;二来,就算嫁进将军府她也只是个继室,在将军府没什么话语权。 没承想,近来坊间便时不时传出一些趣事,说梁大将军如何疼爱这位新妇,不仅入门迎娶,还由着她住娘家,更是舍了性命从楼上跳下去救她,渐渐地人们便知道了,秦家小娘子就是梁大将军的心头rou。 那些想巴结梁大将军的,或者不想和梁家交恶的,无不对她客客气气。 就连魏欣这位二皇子正妃都是如此。从前她称秦莞为“秦meimei”,如今直接改口成了“姨母”——听着她一声声叫得亲热,她不尴尬,秦莞都不好意思了。 嘉仪长公主也在,这还是自那次出事后秦莞第一次见她。 她比印象中瘦了一些,头上的金钗更耀眼了,华丽的宫装穿在细瘦的身体上倒比从前少了几分贵气,多了些妩媚。 不得不说,嘉仪公主是个难得的美人。 嘉仪公主正拉着梁桢说话——是黑子假扮的。若是真的梁桢在此必然不会被她绊住。 黑子一见秦莞,就像见到救星一般,忙道:“母亲,父亲让我给您带句话!” 秦莞成功收到了他的“求救信号”,点头道:“我在那边订了雅间,你随我一起去罢。不着急,慢慢说。” 黑子松了口气,如释重负般跟在秦莞身后。 嘉仪公主看着他们的身影,眼中闪过怨毒的光。 秦莞恰好回头,不经意看到了,心下暗叹。 嘉仪公主这个人,有着这么好的出身,这么好的颜色,又得官家疼宠,若能宽厚些,良善些,将来不知道有多少好日子等着。 偏偏她这般恶毒又善妒,生生折损了身上的福泽,秦莞都替她感到悲哀。 雅间设在瓦肆旁的阁楼上,四面皆是七尺长的格扇窗,窗扇打开,既能看到棚中的百戏,又瞧见热闹的街景。 阁中烘着热炭,又有皮裘遮身,虽是冬日,并不冷。 宋丹青和赵攸宁都在,秦莞不必避嫌,径直将黑子假扮的“梁桢”请到了雅间。 侍女送上热茶和美酒,黑子喝了口茶,随手将杯子放在了桌案上。 秦莞恰好瞧见了,不由一愣。 她记得上次大哥哥到将军府,梁桢作陪,他分明习惯于将酒杯和茶盏摆在左手边,中间相隔寸许的距离。 如今,瞧着桌上一左一右两只杯子,秦莞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她拿起酒壶,笑着给黑子倒了一杯,“掌柜家的甜酒不醉人,喝两杯暖暖身子。” 黑子执了执手,“多谢母亲。” 秦莞更觉得奇怪了,除了逗她的时候梁桢从不叫她母亲,今天却接连叫了两次。 ——难道是因为有外人在? 黑子喝完酒,把酒杯放在了茶盏旁,却不是左手边,而是右手边,两只杯子也没在同一水平线上。 秦莞纳闷,莫非上次只是巧合? 不等她再次验证,大海便找了过来,“少将军,大将军在外面等着,让你过去。” 黑子故作淡定地点点头,随着大海出了门。 秦莞倚着窗棂向外看去,果然瞧见“梁大将军”正等在街边。他高大的身形在人群中极为显眼,引得行人频频偷眼去看。 黑色的骏马踢踏着铁蹄,似是有些不耐烦,巨大的白鹰在空中盘旋一圈,落在“梁大将军”的肩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却被他嫌弃地躲开。 秦莞没由来地想起了那时和梁桢初见,他就是这样骑着黑色的骏马,站在土崖之上,嫌弃白鹰爪子上的血弄脏了他的衣裳。 两张肖似的面孔不断在秦莞眼前晃悠,一个有胡子,一个没胡子,一个黑,一个白,一个声音低沉,一个嗓音清亮…… ——若是去掉胡子,把梁大将军抹白些,再换个嗓音,不就是同一个人吗? 秦莞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可是,她明明看到过梁桢和梁大将军同时出现,这又怎么说? ——难道说,还有第二个“梁桢”? 这个念头就像长着无数小钩子,勾起了秦莞nongnong的探究欲。 回府的路上,她特意停下马车,在酒肆打了一壶葡萄酒,又在熟食店切了半斤猪耳朵、半扇猪头rou。 回家后拌上豆腐丝、烫木耳、炒黄豆,做出两样可口的下酒菜,端着去了“梁大将军”的书房。 梁桢正在和大海谈事,看到秦莞进来,两个人便停下了。 秦莞盈盈一笑,做出一副贤惠的模样,“听底下的人说你午饭用得少,刚好买了些熟食,暂且垫垫,晚饭还得等些时候。” 梁桢接过她手上的托盘,笑道:“大娘子有心了,老远就闻到了香味。” “将军,大娘子,你们慢用,属下就先出去了。”大海冲着梁桢挤了挤眼,转过身来又一本正经地对秦莞抱了抱拳,笑嘻嘻地走了。 秦莞回了半礼,状似随意地问:“没记错的话,大海是桢哥儿的长随吧?最近怎么老跟着将军。” 梁桢手上一顿,不甚在意地说:“他如今身上有军职,是个得用的,我有心提拔提拔他。” “这倒是好事。”秦莞笑着接了一句。 “大娘子别光看着,一起吃。”梁桢先是给她递了双筷子,这才拿起自己那双,尝了口凉拌耳丝,点头道,“不错,是御街那家吧?” “是,我就知道你爱吃。”秦莞笑笑,斟了杯葡萄酒递到他手边,“再尝尝这个,听说是从西域过来的,最正宗不过。” 梁桢用左手去接酒杯,喝完之后便随手放在食案的左上角,刚好是挨着茶盏的地方。 秦莞目光一闪——上次梁桢也是这样。 窗外传来一声响亮的鹰啼,白鹰正站在书房前的柿子树上,悠悠闲闲地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