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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 本以为又会对上那双温热的眼,没想到瞥见的却是对方安静的睡颜。软软的睫毛随着平缓的呼吸微微颤动,平时英气的脸在进入梦乡状态时,显得慵懒而毫无防备。 魏如枫忽然一愣,立刻踩下了刹车。 完了。 他发现,自己好像走错路了。 ---------------------------------------------- 今天大概是双更,因为想发个糖。 晚点再来一发。 34. 方亦慈被刹车伴随的惯性晃醒了,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刚刚不小心睡着了。 “怎么停了?”方亦慈重新系好安全带。 魏如枫难以启齿停车的原因,不动声色地在导航仪上按了几下,随后里面传来了机械化的女声:“您已偏离路线,请重新定位。” 魏如枫面不改色地清了清嗓子,以此掩饰自己迷路的尴尬,显得淡定而从容。 “您是迷路了吗?”方亦慈不假思索地问。 “不是,”魏如枫处变不惊,“导航仪有点问题。” 方亦慈往车窗外望了一眼,看到路上多了陌生的两排树,这分明就是迷路了。 再看魏如枫那故作镇定的表情,和当初想起自己不会游泳时没什么差别,看得出是非常努力地想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了。 然而方亦慈却残忍地拒绝了配合他的表演,毕竟不能耽误拍摄进度,必须选择单刀直入:“您要是不认地图,我来开吧,我有驾照的。” 魏如枫看了看他,这才发现方亦慈原本澄澈的眼白多了不少红血丝,下睫毛处的皮肤发青,显然最近为了拍戏都没休息好。 “不用了,你不能疲劳驾驶。”魏如枫回绝了,继续鼓捣那个导航仪,重新定位搜寻好了另一条路线。 方亦慈只好困倦地往座椅背上一靠,打了个哈欠。他偏着头打量魏如枫,情不自禁地想着“这个人的侧脸可真好看啊”,好看到让他想占为己有,好看到想把这人藏起来,每天自己偷着亲一亲。 光是这样多看两眼,方亦慈的心脏就明显怦怦直跳了。 “好了。”魏如枫说着,重新发动引擎。 车子在路上平稳地开着,偶尔会响起那个冷冰冰的机械女声。方亦慈扫了一圈车内的状态,和魏如枫家里一样漆黑,一个多余的摆件都没有。 “您自己住不会无聊吗?”方亦慈忽然发问。 魏如枫边看后视镜边回答他:“无聊成了习惯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方亦慈抿抿嘴,“您就不想改变一下吗?” “不想。”魏如枫微微加重了油门,说话不留余地,“无聊也没什么不好。” 方亦慈不再和他纠结这种无意义的问题,怕他不耐烦,便改口问了些实际的:“您以后打算一直当老师吗?” 这次魏如枫没有立刻回答他。其实这个问题他自己也不是没想过,当初毕业后他毫不犹豫地选择直接留校,为的就是尽快稳定下来,有一份朝九晚五压力不大的工作。然而这几年他待下来却愈发地厌烦,有些当年和魏尽有矛盾的老教授们,见到自己总是阴阳怪气,从来没有好脸色;而和自己同样年轻的老师们,在背后的窃窃私语他也不是听不到。 要不要一直当老师他还不清楚,但这个学校他恐怕早晚要离开。 魏如枫还没来得及回答方亦慈,车内就响起了一阵手机震动声。方亦慈从口袋里掏出来接通,那边传来了原首的声音: “方、方导……你们还多久啊,他们又打起来了!” 魏如枫隐隐约约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不禁皱起了眉,加快了车速。 他们两个到达兰月区大门口时,太阳刚开始下山,那锈迹斑斑的暗绿铁门上映着一片发红的橘色。 方亦慈看到距离自己不远的那片空地上,居然有几十个人扭打成一片,场面十分混乱。一半是自己这边的人,另一半是兰月区的混混们,其中有几个面熟,正是前阵子被自己教训过的。 地上散落着断裂的水管和木棍,耳边的谩骂声此起彼伏。 这场混战不知因何而起,双方都不甘示弱地挥动拳头,甚至有几个脸上已经见了红。 而在这群架的边缘地带,熊之渔正不知所措地伫立着。 方亦慈下了车,想把她带过来,却不料自己的肩膀被人牢牢地按住了。 “别过去。”魏如枫不由分说道。 方亦慈不能听从这种命令,尽管目前来看他这边的人在混战中处于强势,但人都是他带过来的,哪能自己在旁边干站着。于是方亦慈毫不犹豫地别开了肩膀。 但魏如枫又用力拽回了他的手臂,力道大得让方亦慈半个身子转了过来。 “魏老师——” “你过去了谁来拍?”魏如枫语气强硬地打断了他的话,他顿了顿,对方亦慈说道:“拍下来。” 方亦慈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让你拍下来。”魏如枫的表情让这件事看起来刻不容缓,“就算你现在过去打架也无济于事,趁警察来之前你把这些拍下来。” 方亦慈还是没听懂:“什么意思?” 魏如枫望着那群人的方向,望着那夕阳迸裂般的橘红,喃喃道: “你要拍的高`潮戏,不会有比现在更真实更自然的画面了。” 方亦慈看着魏如枫的脸怔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忙跑回车上拿出三脚架和摄像机,迅速架好机器开机,取好景别。 当眼前的真实人间转变为镜头上的内容时,最细腻的地方便得以展现。那群人每一个张狂的动作都变成了凝聚暴虐的美艳,每一个凛冽的眼神都化为了触目惊心的特写。 镜头里的画面在嚎叫着,喘息着,躁动着,不安着。 屏幕外的世界却平静着,冷漠着,诡异着,坦然着。 而在所有喧嚣之中屹立不倒的,是那个被夕阳包裹的少女,她身影单薄,格格不入,像是一把被火灼热的匕首,切割了整个暴躁的群体,在缝隙之中探出了些许光亮。 方亦慈站在显示屏后,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气息不稳。 是的,魏如枫说得太对了,不会再有哪个刻意安排好的画面,能与现在的真实相媲美。此时的光线,调度,气氛,内容,声音,情绪……全部的一切,都远远好过他曾一遍又一遍推翻修改的分镜头剧本。 从很久以前,从他学电影开始,最先记住的话就是那句“电影是现实的渐近线”。 现在,他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及到那条线。 而此刻让他真真切切看到这条线的人,就在他身边。 方亦慈稍稍偏过头,能看到魏如枫背着光的身影。 他还是那样的清冷表情,波澜不惊,仿佛刚刚他什么指令都没下达过一样若无其事。 可是,方亦慈此时却能清晰地感觉到—— 这个人的内心一定和自己一样,在渐渐发热。 那是平静的灵魂对所钟爱事物的自然流露,是平凡的生灵在潮起潮落时激荡起的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