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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掸一掸。 好容易付宽闲下来了,领了好友进屋,在后院饮酒谈欢,消遣日子,更生跟着去了,那另一个公子姓岑,见着他了,笑道:“这小人儿挺素净。” 付宽喝了口酒,没什么所谓,“你喜欢?” 岑公子点点头,看着更生抬头看他,黑眸子有神了,白净热乎的,像是满意的,“我喜静,他倒是和我心意。” 付宽哼笑一声,大大方方地,“他啊,叫更生,屁股花嫩香呢。” 全是他养出来的,教出来的,他得意着呢。 岑公子骨扇掩了嘴,有些意外地斜他,“你真肯让贤?” “瞧你,作弄什么文雅词,少爷我心思腻了,让给你玩玩呗。”付宽乜斜一眼更生,见他坐在旁边,睁着大眼睛看他,一脸不置信的模样,“更生?你不会拂少爷的面子吧?” 连“哥哥”都不叫了,更生晓得他不像从前那样了,都说他看不懂人脸色,他如今真看懂了。 是不要他了。 来京城,果真是“见个世面”,还以为见着第一个好哥哥,就学着越桃遇了真心人了,更生红了眼睛,看着他,什么也不说,是伤了心了,把心窝子捣碎了,露水命,改不了,今日东家,明儿西家。 “……好。” 付宽听他答应了,有些不爽,又觉得没甚所谓,笑着跟朋友谈他身上的好,聊久了,将送了客,送的不是一个人,身边还陪着个泪人,从临走时就开始哭,像把人快哭伤了。 岑公子皱眉,“荀贞,他待你是真的。” 付宽摇摇头,“妓院里头,说真,你信不信?” 岑公子摇摇头,不是否定他,是为更生心疼,他抬了手替他擦泪,轻轻地,想拉着更生上轿子。 那泪人,像是活了,突然从怀里掏出来一朵花,五彩斑斓的,直直往付宽身上扔! 更生:种菊何须岁岁说 37 架固执,屈游人,专憋活飞鸟,是活受罪。付宽觉着自己是活脱硬上马的门外汉,cao刀要战戟沙场,提着脑袋往悬崖走,还走个斜路。 他扶额向着管事先生讨个饶,脸是苦黄连般的滋味儿,“师傅,我尊您一声师傅!歇半会儿天成不成?” 入冬了,寒气落下来,压得人喘白气,眼底下是难吃进去学问机巧,但管事的没听他逞嘴上爽快能,严肃地,却交个算盘口诀。 付宽是早过及冠的人,这会子却跟学徒似的,学个什么算术,他连子儿都认不全,空格空盘是什么,内珠靠梁记数,外珠离梁不记数诸此云云,啃的七零八碎,更别谈估商置商了。 “少爷,您这样,我没法交差啊。”管事的也急,这大银号子,左右是不能让外头人理,可手头一个闻香识柳的公子哥儿,他也没见着好,只嘟囔了几句,“老爷身子骨是真不敌从前了……少爷你好生琢磨吧。” 付宽见他离了屋,满桌的草纸,他胡画了些鸟雀,气不过地,将栩栩如生的喜物掷了地,活物堪作死物收拾,一通气散了,觉得渴,伸了手只一抬,没等到寻常端茶递水的小人儿,他“啧”一声,才恍然,更生被他送人了。 这月中,来过一次,更生见了他便笑,付宽没理会,拉着岑公子直往后院走,落下个白净人儿扭着衣角,那时候将冷,风涩人,却叫他把眼睛湿了。 伺候人是好功夫,付宽晓得,笑着同岑公子吹嘘,“他软嫩吧,若是更得趣些,我可不放手的。” 岑公子揽了更生入怀,坐的是大腿,挨得好近,他将人圈在怀里,浅笑风度,十分自然,“是,其实更生话多,小碎嘴儿呢,夜里缠我,说听他从前在吴元的日子。” 付宽一愣,他把这人当宝贝供着,一个月,也没见着更生开口谈起过从前的往事,只微微勾了唇角,“他从前?总不是做那档子事,没得什么可说的。” 岑公子只低头,看着更生窝在他怀里,穿的他府邸兴的衣裳,宝气的蓝,把小人儿衬得越发亮堂。 没说话,于是衔了更生的粉瓣子,两人当着付宽的面儿,在那儿吃嘴。 付宽登时坐直了,眼底是交缠的唇齿,腻歪劲儿,看的人发闷,他心里不太舒服,这人是他房里的,什么样儿他没见过,“……你也忒疼下人了。” 老半天,他憋出来这句。 岑公子撇了他一眼,松开来,拇指替更生擦嘴角的浪水,“你叫把世俗分个三六九等,自然是见不到更生的好。” 左一句更生,右一句更生,付宽身边的玩伴多了去了,见着别人夸他的小玩物,本该是高兴的,眼下却泛了些酸意,他赶紧止住,打趣儿似的哼笑,“前日子里他还说想讨老婆,你真心,不如给他个人家?” “哎,好东西要收到自己怀里。”岑公子点点桌子,只偏了头,“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懂么?” 付宽冷了脸,把这一对儿“鸳鸯人”赶出去,没头没尾地燥了几天,没等缓神去寻乐,又被老爷子捞着,学个破玩意儿,小半月了,学的人都苦了。 惊了寒,绉绉的大毛子雪飘下来,挤在京城大四方,像披了件白绒大袄子,不暖和人,直冻得人双腿直颤,牙口哆嗦,桀桀作响。今年尤其来得早,日日吹着北风,刀子似的刮人,别说穷人扛不住,富贵家人也扛不住。 付老爷子将用了饭,一口热茶没进嘴,却把喉咙里的血引出来,喷撒了一桌子,人登时倒了。 付宽是闲散了心,但不是不孝子,寒夜里急了,到处寻医,府邸乱做一气,他没得这个功夫,只能守着床沿边,干着急。 大当家的倒台了,传到外头不是个好事,但总藏不住掖不住,偌大的银号,里头管着百姓的钱财,年节当头,用钱多,黑压压的百姓怕了,天没亮撞着门,是寻着要,急着讨。 付宽不熟悉内务,跟着管事的照应,头重脚轻,几日里又急又累,像是被严刑拷打过,忙着生意,又怕父亲出事,焦头烂额,恨不得头顶生烟。 等夜里歇了,他才觉得身边空荡荡的。 遭了事儿,竟没得一个朋友来,至少问个话也是好的。 付宽没等到。 浮着身子,赶明儿又跑去托人求太医,周转几处,早累个半死,觉着这天道乌阴阴的,虽然落了雪,为何总不能把天宇照亮呢? 天公不作他的美,给了他一击,一霎时把重山压到他身上。潇洒惯了的人,如今做些低三下四的事情,他都觉得面子臊,胸口闷,身上浸了冰积雪,是真冷。 回了屋,风雅物件落了眼,那也是真碍眼,虚得很,什么松竹挚友啊,清风雅士啊,太虚了,太假了,假得让人恶心。 付宽倒在桌子边,散发落了一鬓角,他懒得打理,觉得愤懑又苦涩,茶还是凉的,要放到寻常,是有个小人儿